立刻接话。
他当然知道李佑造反这件事,也清楚其过程和结局。
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,李佑的叛乱如同昙花一现,迅速被扑灭。
但其引发的连锁反应,却直接导致了太子李承乾的覆灭。
因为审理李佑谋反案时,牵连出了纥干承基,而纥干承基为了活命,供出了太子曾派他行刺李泰和于志宁的旧事。
这才是真正的危机所在。
李逸尘心中念头飞转。
他穿越而来,确实改变了很多事情。
他用自己的方式,强行扭转了李承乾的思想,将那个充满愤怒和绝望、一心想着铤而走险的太子,拉回到了相对理智和务实的轨道上。
他灌输的博弈论、权衡之道、信用体系、乃至对“百工之业”的认知,都在潜移默化地重塑着李承乾。
李承乾不再与汉王李元昌、侯君集等人密谋造反,这是事实。
自从他李逸尘真正开始施加影响后,李承乾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巩固地位、如何增强东宫实力、而非那孤注一掷的疯狂。
但是,有一件事,是他无法抹去的。
那就是在他到来之前,在李承乾确实曾派出刺客纥干承基,试图刺杀魏王李泰和太子左庶子于志宁。
虽然行动失败了,并未造成伤亡,但这件事本身,就是储君身上一个巨大的、足以致命的污点。
纥干承基这个人,如同一个定时炸弹。
历史上,他就是在李佑案发后,因与齐王党羽有过来往而被逮捕。
为了自保,毫不犹豫地将太子刺杀之事和盘托出,成为了压垮李承乾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现在,历史走到了这个关键的节点。
李佑已经造反,那么纥干承基呢?
这个被李承乾遣散已久的刺客,现在何处?
他是否还会像历史上那样,因为其他牵连而被捕?
他是否还会为了活命而出卖旧主?
李逸尘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。
他没有直接回答李承乾关于李佑的感慨,而是突然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。
“殿下,纥干承基……现在何处?”
李承乾闻言,身体猛地一僵。
他脸上的唏嘘和悲凉瞬间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和……尴尬。
他抬眼看向李逸尘,对方的目光平静无波,却仿佛能穿透他的内心,看到他最不愿为人所知的隐秘。
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。
李逸尘果然知道!
他一定知道自己曾经派纥干承基去做过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!
虽然李逸尘从未点破,但他此刻突兀地问起纥干承基,其意不言自明。
殿内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寂。
李承乾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。
事已至此,隐瞒毫无意义,尤其是在李逸尘面前。
他既然主动问起,或许已有应对之策。
“先生……”李承乾的声音略微有些干涩。
“去年五月,便已让纥干承基离开了东宫,赐予金帛,令其自谋生路。”
“之后,再无联系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学生知此前行事荒唐,有失储君体统。然自先生教诲以来,学生已幡然醒悟,断不会再行此等蠢事。”
他说这番话时,语气是诚恳的。
这一年来的经历,李逸尘灌输给他的那些学识和思维方式,早已将他从那个只想用暴力发泄愤怒的绝望青年,变成了一个懂得权衡利弊、谋划长远的储君。
他深知刺杀兄弟和朝廷重臣是何等愚蠢和危险,那不仅不能解决问题,反而会将自己彻底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李逸尘看着李承乾微微泛红的脸和坦诚的眼神,点了点头。
他相信李承乾说的是实话。
这是他对自己“教育”成果的信心,也是基于对李承乾这一年行为轨迹的判断。
李承乾确实已经远离了那条自我毁灭的道路。
“臣相信殿下。”李逸尘缓缓说道,语气平和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断定。
“只是,殿下,有些事,做过便是做过。纥干承基此人,心性狡黠,唯利是图。”
“他虽已离开东宫,但其人仍在。如今齐王造反,朝廷必然大肆搜捕其党羽,清查往来。”
“纥干承基昔日混迹江湖,三教九流结识颇广,难保不会与齐王麾下某些人有所牵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