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下,往往比暴露于寒风之中温暖许多。”
“需懂得辨识可食用的树皮、草根、以及冬季仍能寻到的少数野果、猎物,知晓如何设置陷阱捕捉小型兽类。”
“需懂得取火之道,即便在潮湿雪地,亦需掌握利用随身携带的火石、火绒,或摩擦等法生火。”
“更需懂得如何活动肢体,促进气血流通,防止冻僵。”
“甚至,需懂得利用动物油脂涂抹暴露皮肤,以作防护。”
“凡此种种,皆需反复演练,形成本能,方能在绝境中觅得一线生机。”
李承乾听着这一条条闻所未闻的生存技巧,只觉得头皮发麻。
这已非简单的奋勇可以概括,这是近乎巫术般的生存智慧!
“伪装潜行,需融入市井、山林,不露破绽?”
“暗号联络,手势为凭,瞬息万变?”
这需要何等的机敏与纪律!
“各类兵器,弓弩、刀剑、短刃、乃至绳索、飞爪,皆需精通?还需掌握基础疗伤之术?”
“于泥沼、荆棘、火场等各种险恶环境下作息、作战?”
他一条条看下去,额头已然见汗。
这上面所描述的,哪里是训练士兵?
分明是在打造一群无所不能的“怪物”!
他深知当下唐军的训练方式。
府兵平日务农,闲时操练,主要是队列阵型、弓马娴熟、个人勇力。
即便是玄甲军这等精锐,也更侧重于骑术、冲阵配合、甲胄兵器的运用。
何曾有过如此残酷、如此针对个人极限与特殊技能的地狱式锤炼?
“先生……这……此法闻所未闻!若依此训练,恐……十不存一啊!”
李承乾的声音带着颤抖,此刻他内心的震撼达到了顶峰。
他无法想象,什么样的肉体凡胎能承受住这样的考验。
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,让他感到一种近乎恐惧的震惊。
李逸尘神色平静。
“殿下,非常之兵,当用非常之法。唯有历经地狱,方能于战场修罗场中存活,并完成任务。”
“四个月时间,确实仓促,难以练就完美之师。”
“然,以此标准选拔、锤炼,哪怕只练就其三四分火候,亦可初具雏形,远胜寻常精兵。”
“一旦此等理念成型,这支队伍便有了魂。”
“日后在不断执行任务中打磨,终将成为殿下手中无往不利的尖刀。”
“而且臣手中有一套训练的方式方法。可以作为参考,提升成功率。”
李承乾沉默了,他反复看着那张纸,内心天人交战。
理智告诉他,这太疯狂,太不切实际。
但另一种直觉,一种对力量的渴望,又在怂恿他。
或许……或许真的可以一试?
若真能成,其价值无可估量!
“还有一点,至关重要,甚至比这些操练项目本身更为紧要。”
李逸尘的声音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。
“是何?”
李承乾抬头,目光灼灼,此刻他已被李逸尘这天马行空却又逻辑缜密的构想彻底吸引。
“便是‘思想锤炼’。”
李逸尘一字一顿地说道。
“思想……锤炼?”
李承乾再次困惑,练兵不就是练其体魄、战技吗?
何来“思想”一说?
“正是。”李逸尘解释道。
“欲使此等悍卒如臂使指,仅靠严刑峻法与粮饷赏格远远不够。”
“必须在其心中树立起不可动摇的信念!”
“首要,是让他们深知为何而战——为保大唐社稷安宁,为护家中父母妻儿,此为‘忠’。”
“其次,要让他们明白,他们效忠的直接对象,除了陛下,便是您,太子殿下!”
“您是他们得以存在、得以建功立业的基石,您代表着大唐的未来,此为‘义’!”
“最后,要锤炼其精神,使其具备异于常人的意志,无论置身何等绝境——酷寒、饥饿、伤痛、孤寂——都能牢记使命,克服本能恐惧,誓死完成任务!”
“此亦为军魂!”
李承乾听得心神摇曳,恍然大悟!
他从未想过,练兵竟然还要练“心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