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楚客深深点头,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。
“殿下所言,直指核心。太子此举,看似在工部兴革,实则是釜底抽薪。”
“他绕过世家高门把持的常规晋升渠道,另辟蹊径,培养忠于他个人的新兴势力。”
“此消彼长之下,假以时日,世家若再想如现在这般影响朝局,恐是难上加难。各家掌事之人,如今想必已是如坐针毡,感受到了切肤之痛。”
李泰眼中厉色一闪。
“没错!本王就不信,到了这个时候,他们还能坐得住!先生,你再去联络,不,这次本王亲自修书,邀约几家核心人物密谈!务必让他们看清,此刻已非争权夺利之时,而是关乎家族百年兴衰的生死存亡之秋!”
杜楚客躬身。
“属下明白。此一时彼一时,风向已变,想必他们此次,当能下定决心了。”
果然,不出李泰所料。
当崔、卢、郑、王等山东郡姓,以及韦、杜等关陇著姓的核心人物,再次被秘密聚集在一起时,气氛与上一次已截然不同。
没有了过多的试探与推诿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焦虑和同仇敌忾。
“太子近来所为,着实令人心惊。”一位崔姓长者捻着胡须,眉头紧锁。
“鼓励匠作,已是非圣无法,如今更纵容属官妄议朝政,攻讦大臣,长此以往,纲纪何在?”
“何止纲纪!”另一位卢姓官员接口,语气激动。
“他这是要掘我等之根啊!若让那些泥腿子、操持贱业的工匠之流,凭借些许奇技淫巧便能获赏得官,我等诗书传家,累世清名,又将置于何地?”
“还有那些原本在家中无足轻重的子弟,如今攀附东宫,便敢对族中决策指手画脚,长此以往,家宅不宁,门风何存?”
担忧与愤怒在密室中弥漫。
李泰看着眼前群情激愤的景象,心中冷笑,知道火候已到。
他适时开口,声音沉痛而坚定。
“诸位长辈,非是本王危言耸听。若让太子顺利登基,以其如今显露之志,其所重用的‘太子党’,必将充斥朝堂。”
“届时,诸公家族恐非今日之景。为今之计,唯有联合起来,让父皇、让天下人看清,这位太子,是否真的如他如今所表现的那般贤明!”
密议之后,一股暗流开始在长安坊间悄然涌动。
关于太子李承乾过往种种不堪的传言,再次甚嚣尘上。
更有甚者,当初太子属官于志成遇刺重伤,险些殒命的旧案,也被重新翻了出来。
流言中虽未明指太子,但那含沙射影的意味,无不将矛头引向東宫,暗示太子排除异己,手段狠辣。
这些流言编织在一起,描绘出一个表里不一、残暴阴险的太子形象。
与他近来在朝堂之上表现出来的沉稳干练、体恤下情形成了尖锐对比。
显德殿内,李承乾听着心腹宦官禀报外面的风言风语,脸色阴沉。
他挥手屏退左右,独自在殿内跛行,脑海中飞速复盘着最近的一系列举动。
开放东宫、纳谏、应对御史、发行债券、制盐、预言地动、辖制工部、鼓励工匠、引导官员下基层……
每一步,都走得惊心动魄,但也确实让东宫的处境大为改观,甚至赢得了不少人心。
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,如此凶猛的反扑来了?
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工部之事上。
“是了……是孤对工匠的偏袒,对现有秩序的挑战,让他们真正感到了威胁。”
李承乾喃喃自语,眼中闪过一丝明悟。
“他们可以容忍孤胡闹,可以容忍孤敛财,甚至可以容忍孤有些许贤名,但绝不能容忍孤动摇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——那套由他们制定并维护的等级秩序和利益分配规则。”
李承乾用了复盘的方法,想通了关键,轻松了不少。
这说明,他走的路是对的。
他采纳了李逸尘的建议,对坊间流言置若罔闻,仿佛全然不知。
每日依旧按时听政,处理政务,将主要精力投入到工部的革新事务中,对官员“下基层”之风也依旧鼓励。
东宫上下,稳如泰山。
而那些暗中推动流言的世家大族,很快便发现,他们精心编织
第164章 本王还有多少时间可以‘从长’?-->>(第2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