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漫长,压得人喘不过气来,仿佛无论怎么挣扎,都逃不出那片浓稠的绝望。
记得那一次,殡仪馆外的雨下得没完没了。
林晚晴站在廊下,望着灰蒙蒙的天空,雨水顺着屋檐连成线落下,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。
她身上穿着不合身的黑色连衣裙,是刚刚匆匆从夜市地摊上买,料子粗糙,领口扎得皮肤发红。
里面躺着的是她的父亲,林路成。
三天前,他在工地上从五层楼高的地方摔下来,当场死亡。
“晚晚,节哀顺变。”
一个粗糙的手搭上她的肩膀,伴随着一股烟味。
林晚晴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,转头看向来人。
父亲生前的工友,张叔。
“谢谢张叔来送我爸最后一程。”
她轻声说,语气平静得不像刚刚失去父亲的女儿。
张叔搓着手,黝黑的脸上显出几分局促:“那个,工地老板那边..……王老板说,这是意外,公司出于人道主义给三万抚恤金。你看……”
“意外?”林晚晴轻轻重复这个词,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。
“是啊,谁想得到呢?那天风大,安全绳突然就……哎,晚晚,我……”
张叔眼神闪躲,但很快恢复神色,无奈叹了一口气,“要怪就怪负责安全检查的周明远,明明看着绳子磨损了也没及时换新的,这人命关天的事,”
林晚晴的手指微微收紧。
周明远!
她记住了这个名字。
“谢谢张叔告诉我这些。”她垂下眼帘,“我爸命不好,怪不得别人。”
张叔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,匆匆走进灵堂上了炷香就离开了。
仿佛身后有恶鬼追他,然而林晚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没有注意到张叔异样。
林晚晴站在原地,雨声淅沥中,她能清晰地听见灵堂里传来的哀乐和自己平稳的心跳。
她没有哭。
从接到通知到现在,一滴眼泪都没有流。
对一个常年酗酒、动不动就拿她和母亲出气的男人,悲伤是一种奢侈的情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