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闲着。
夜深人静之时,几道黑影,如同鬼魅一般,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公主府,来到了她的卧房。
为首的,正是橘神卫的统领,玄翊。
“属下玄翊,参见公主!”玄翊单膝跪地,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担忧。
“起来吧。”乔兮月的声音很平静。
“公主,外面……”
“外面的事,我都知道。”乔兮月抬手,制止了他的话,“我叫你来,有更重要的事。”
她从书案下,取出了另一份图纸,递给玄翊。
玄翊接过,借着烛光一看,顿时愣住了。这图纸上画的,依旧不是行军布阵图,而是一个个古怪的圆圈和点位,线条交错,像是一幅星宿图,又像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祭祀阵法。
“这是阵图。”乔兮月缓缓开口,“将你在京城仅剩的弟兄,分成九组,每组四十人。从现在起,你们什么都不用做,就按照这阵图上的站位,给我反复操练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喙的严厉。
“我不要你们冲锋陷阵,只要你们做到一件事。当我发出第一道号令时,所有人必须在三息之内,到达指定位置,分毫不差。当我发出第二道号令时,所有人,必须协同举起一样东西,角度、方向,与邻位之人保持绝对一致。”
“这套动作,要求极高,近乎苛刻。但你们必须做到,如臂使指,如同一人!”
玄翊看着图纸上那些匪夷所思的站位,心中充满了困惑。这到底是要做什么?既不像是杀阵,也不像是守阵。但他没有问。从他选择追随公主的那一刻起,他的字典里,就只剩下了“信任”与“执行”。
“是!属下遵命!保证完成任务!”玄翊将图纸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,郑重行礼。
接下来的两天两夜,在公主府一处最偏僻的、早已废弃的演武场内,玄翊带着三百六十名橘神卫的死士,开始了不分昼夜的秘密操练。他们手中没有兵器,只是拿着一根根长度相同的木棍,模拟着举镜的动作。号令声,口哨声,脚步摩擦地面的声音,在深夜里被压得极低,却又充满了某种奇异的、精准的韵律。
夜,更深了。
春樱端着一碗参汤,轻手轻脚地走进卧房。乔兮月依旧静静地坐在窗边,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,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玉雕。
那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,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她看着公主在黑暗中沉静如水的侧脸,看着那张曾令无数人倾倒,如今却消瘦得让人心疼的脸颊,心中的担忧与困惑,终于达到了顶点。
她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。
“公主,您做的这些……真的能救您和皇后娘娘吗?”
乔兮月没有立刻回答。
她缓缓地,缓缓地转过脸,朝着春樱的方向。月光从窗棂的缝隙透进来,照在她半边脸上,映出她嘴角那抹缓缓勾起的、冰冷的弧度。
那笑容里,没有希望,没有喜悦,只有一种足以冻结地狱的疯狂与自信。
她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把淬了寒冰的利刃,一字一句,凿进春樱的耳朵里。
“救?”
“不,春樱。我不是在祈福。”
“我是在……弑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