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师兄还笑她五音不全,污人耳朵,转头却又用口哨将她这曲子哼了出来。
音调舒缓静谧,带着江南独有的朦胧水韵,那些燥热的孩子听着乐声,渐渐放松身体,再度沉入梦乡。
谢文风此时已然恢复,他缓缓睁眼,听着那江南小调,望着那道身着青衣的单薄背影。
乌黑秀发仅以一支木簪松松挽起,她的背影看似纤弱,却莫名让人心安,仿佛只要站在她身后,所有人便能得保平安。
他知道,即便她曾对他出手,也不过是为自保。
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十多年前那道红衣身影。那时他还是少年,便见她惊艳绝伦,英姿飒爽,意气风发。
而今再见,她依旧耀眼,无论是武学剑术,博闻强识,还是音律医术,皆天赋卓绝。即便身中“龙涎寒毒,听闻“制作沈惊鸿”之秘,她眼中也无波澜,唯有愈发坚定的光芒。
这一路,她吃吃睡睡,钓钓鱼,看似慵懒,内心却极柔软。明知这些孩子难救,仍尽力施为,他不由想,若当年他身陷囹圄,也有这样一人来救……
他苦笑,罢了,如今的他终日沉于算计,早不知当年的自己身在何方。
一曲终了。
沈青崖见孩子们均已安顿妥当,又见谢文风面色渐复红润,也放下心来,说道:“你再歇息片刻。我出去寻寻憨憨,不知他一人如何了,顺便带些食水回来。”
谢文风已然起身,理了理精致的月白袍服,纵处境落魄,他依旧收拾得一尘不染。
“我陪你去。”
沈青崖正色道:“你内力方复,需静修数日。我独自去便可。此地是师太的秘所,应无危险。”
“不可。你体力太弱,若走不动了,我……”他耳根忽地泛红,不知怎的,寒潭中那一幕竟挥之不去。
“你什么?”沈青崖疑惑。
“我可以背你。”谢文风没头没脑迸出这句。
“不必。”沈青崖断然拒绝。开什么玩笑,她一个“老阿姨”岂能让个“弟弟”来背?要背也是她背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