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抬起一直放在膝上的手,摊开。掌心因为用力,留下了几个深陷的指甲印。
她的声音很低,带着一种心力交瘁的沙哑:“我不知道。我希望他是错的,我希望这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误会。”
她抬起眼,眸中映着火光,却暖不透深处的寒意。
“但孙姑娘临死前,也只说出了灵胎、交易……与徐祯客所言,指向了同一处。”
她顿了顿,一字一句,重若千钧。
“师父,可能真的……未死。”
这句话落下,如同巨石投入死水。
林啸僵在原地,瞠目结舌。
连谢文风转动玉骨扇的手指也停了下来。
沈青崖继续道,眼神逐渐聚焦,那股被痛苦和迷茫压抑住的坚韧,重新从骨子里透了出来:“我们需要证据。徐祯客给了我一张图,指向西南,那里可能有下一枚沧海印,也可能有更多的线索。”
她的语气不容置疑:“我要去,不去,我永远无法心安。若师父清白,我需找到证据,替他洗刷这污名。若徐祯客所言非虚……”
她沉默了一下,没有说下去,但那未尽之语中的决绝,让谢文风和林啸都心头一凛。
谢文风看着她眼中那簇在信仰废墟上顽强燃起的火苗,手中玉骨扇“啪”地一声展开。
“好。”他只有一个字。
林啸看看沈青崖,又看看谢文风,重重一抹脸,将所有的愤怒和不解都强行压下:“姑姑去哪,我去哪!”
沈青崖看着他们,心中那股冰封的孤寂,似乎被这篝火和毫无保留的支持,融化了一丝缝隙。
她重新低下头,望着掌心。
那里,仿佛还残留着师父教导剑法时,轻拍她手背的温暖。
也仿佛萦绕着徐祯客那冰冷苍老、如同诅咒的声音。
真相,究竟在何方?
她握紧了手掌,仿佛要将那渺茫的希望和彻骨的寒意,一同攥紧。
她闭上眼,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:“休息两个时辰,天亮出发。”
洞外,瀑布奔流,昼夜不息。
仿佛在预示着她即将踏上的,这条布满迷雾与荆棘的求证之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