度叩首:
    “陛下明鉴!草民所言,句句发自肺腑,绝无半字虚言!”
    林烬闻声抬眸。
    见澹台炎铭一脸真诚中难掩惊惶,忽的目光一亮,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。
    钱,这不就来了吗?
    “澹台家主怎么还跪着?快快请起!”
    说罢,他朝海公公递了个眼色:“赐座。”
    海公公应声而动。
    林烬又道:“澹台家族既如此诚心效忠,朕心甚慰,一时诗兴勃发——笔墨伺候!”
    这突如其来的转变,令澹台炎铭措手不及。
    他看着眼前的座椅,哪里敢坐?
    前一刻,天威凛凛,似要将他们碾为齑粉。
    下一刻,却龙颜大悦,仿佛真为他们澹台家的投诚而欣喜。
    可不知为何。
    澹台炎铭心头隐隐泛起一缕不安——
    好似被什么给盯上了。
    林烬却不管他心中如何翻腾,执笔略一沉吟,便笔走龙蛇。
    片刻,诗成笔驻。
    林烬扫了一眼,招手道:“澹台家主,近前一观?”
    澹台炎铭不敢怠慢,忙躬身道:“谢陛下,草民荣幸之至。”
    他踉跄上前,凝神向龙案之上望去,但见纸上墨迹淋漓,笔势豪迈,诗句更是气魄恢宏:
    金樽清酒斗十千,玉盘珍羞直万钱。
    停杯投箸不能食,拔剑四顾心茫然。
    欲渡黄河冰塞川,将登太行雪满山。
    闲来垂钓碧溪上,忽复乘舟梦日边。
    行路难,行路难,多歧路,今安在?
    长风破浪会有时,直挂云帆济沧海。
    诗句入眼。
    澹台炎铭顿时怔在原地,脑海空白。
    澹台明与澹台浩渺亦忍不住凑上前来,只看一眼,便再难移目,口中喃喃,反复吟诵。
    气势磅礴,抱负凌云!
    寥寥数行,却似道尽了他们一生难以企及的境界!
    正当三人文心激荡,欲细细体悟之际,林烬却广袖一拂,将诗卷收起。
    澹台炎铭怅然若失——
    方才那一瞬,他分明感到自身境界隐隐有所触动。
    “陛下,这诗……”
    他忍不住开口,想求再观片刻,却又不知如何措辞。
    林烬笑道:“澹台家主,此诗如何?”
    “绝妙!”
    澹台炎铭脱口而出,“丝毫不逊于《登高》!”
    “喜欢这首诗?”
    “喜欢!”
    “既然如此……”
    林烬意味深长地一笑,“朕,卖与你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