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”
他没说下去,但意思都明白了。
陈朝阳看着两个孩子。
大孩子正专心地用窝头蘸菜汤,吃得满脸满足;小的那个吃到咸菜时,辣得直吐舌头,却舍不得吐出来。
“女娃呢?村里女娃上学的多吗?”陈朝阳又问。
李大山摇摇头:“少,少得很。咱们这辈人老思想,觉得女娃早晚是别人家的人,识字没啥用。全村五十多个适龄女娃,上学的不到十个。”
一直没说话的李有福突然开口:“我妹小时候就想上学,天天趴在教室窗户外面听。
爹说女娃上学没用,不让去。后来她嫁到外村,到现在还怨爹呢。”
李大山低下头,默默吃着窝头。
这顿饭吃了半个钟头。孩子们吃得快,吃完就跑到院子里玩去了。
大人在桌上又聊了会儿村里的情况,合作社的问题,收成的预期。
吃完饭,李有福媳妇收拾碗筷。陈朝阳给李赤水使了个眼色。
李赤水从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钱和粮票,走到李大山面前:“大山,这是我们三个人的饭钱和粮票,你务必收下。”
那是十块钱和五斤全省粮票。
十块钱是两张五元的,五斤粮票是那种淡黄色的纸片,印着“粮食部”的红色印章。
李大山一看,脸色都变了,慌忙推辞:“这怎么行,这怎么行一顿便饭,哪能收钱,再说这也太多了。”
十块钱,在农村彩礼也用不了那么多。
县城他也去过,粮食不过1毛8分钱一斤,五花肉一斤也不过8毛钱。
五斤粮票,够一个孩子吃半个月。
“李队长,这是纪律。”陈朝阳站起身,语气温和但坚定,“干部下乡,在群众家里吃饭,必须付钱付粮票。您要是不收,就是让我们犯错误。”
“可这也太多了……”李大山的手微微发抖,“就几个窝头,一碗白菜……”
“不多,不多。”陈朝阳把钱粮票塞到李大山手里,“你要是不收,我们回去没法交代。以后别的干部下来,你让不让吃饭?吃完了给不给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