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帕子轻轻揉着额角,声音软得像棉花:“官人,也没谁惹我,就是这几日总觉得头晕眼花,看书都看不清字。许是前些日子为哥儿抄《金刚经》祈福,熬了几晚,耗了心神。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故意咳嗽了两声,眼神里带着几分柔弱,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辛劳和疲惫。
西门庆一听,立刻紧张起来,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,关切地问道:“怎么不早说?要是累着了可怎么好!你等着,我这就让账房支二百两银子,让玳安去京城给你买最好的人参、燕窝,好好补补身子!以后不许再熬夜抄经了,祈福的事,让下人们去做就好。”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潘金莲的疼爱和关心,仿佛只要她能恢复健康,无论花多少钱都愿意。
潘金莲眼底闪过一丝得意,她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经成功了一半。然而,她嘴上却依旧娇柔,仿佛在拒绝西门庆的好意:“官人不用这么破费,妾身歇几天就好了。再说,为哥儿祈福是妾身的心意,累点也值。”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私的母爱,似乎在暗示西门庆,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庭和孩子。
潘金莲的这番话,不仅让西门庆更加心疼她,也让他对她的无私和奉献感到敬佩。她巧妙地利用了西门庆对她的宠爱,既达到了自己的目的,又让西门庆觉得她是一个贤惠的妻子。这样的潘金莲,既聪明又狡猾,她知道如何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游刃有余,让身边的人都为她所用。
“值什么值!”西门庆打断她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宠溺,“我的女人,可不能受这份苦。银子算什么,只要你好好的,再多银子我也愿意花。”
而同一时间,芙蓉院里,绣春正攥着手里的账本,站在账房门口,脸涨得通红。来保斜靠在椅子上,手里把玩着算盘,眼皮都没抬一下:“六娘院里的用度,上个月不是刚支了五十两吗?怎么这才半个月,又来要?”
“来管家,安哥儿的尿布、奶粉都是消耗品,还有之前请大夫看诊的银子,上个月的五十两早就花完了。”绣春急得声音都有些发颤,“您看能不能先支三十两,不然安哥儿连尿布都快不够用了。”
来保“啪”地一声把算盘拍在桌上,终于抬眼看她,语气里满是不耐烦:“你当府里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?如今外头生意难做,官人特意吩咐了,各处都要俭省些。六娘院里的用度,且等等吧,等下个月再说!”
“可安哥儿还小,不能等啊!”绣春还想争辩,来保却已经摆着手让她出去:“别在这儿啰嗦了,我还有事要忙!再不走,我可让人把你赶出去了!”
绣春咬着嘴唇,眼圈通红地走出账房。她知道,来保哪里是“俭省”,分明是看官人不待见六娘,故意刁难。回到芙蓉院,她把事情跟李瓶儿一说,李瓶儿只是淡淡地“哦”了一声,坐在窗边看着安儿玩耍,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。她早就该明白,在这深宅里,夫君的宠爱就是最大的靠山,靠山倒了,连下人都敢骑在头上。
言行冷淡,心渐寒冰——饭桌上的敷衍与病榻前的漠视
西门庆并非完全不去芙蓉院,只是每次去,都像完成任务一样,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敷衍。
在那个风和日丽的午后,西门庆被吴月娘催促着,她提醒他:“已经很久没有去探望安儿了,那孩子肯定在想念他的父亲。”西门庆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,但还是勉强来到了芙蓉院。当他踏入院门,便看到李瓶儿正忙碌着,她特意安排人准备了几道西门庆平日里喜欢的菜肴,精心地摆放在桌上,期待着他的到来。
西门庆坐在桌边,拿起筷子,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碗里的食物。他似乎对这些精心准备的佳肴并不感兴趣,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。他的目光不时地飘向窗外,仿佛在等待着什么,或者是在期盼着某个消息的到来。
李瓶儿见状,心中泛起一阵酸楚。尽管如此,她还是努力保持着微笑,轻声细语地对西门庆说:“官人,您不知道,安儿最近有了很大的进步,前几日他学会了翻身。那天,他突然自己翻过身来,还对着我笑呢,那笑容可真叫人怜爱。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试图将孩子成长中的点点滴滴分享给西门庆,希望能够引起他的兴趣,换回他一丝丝的注意力。
她继续说道:“您看,这是他最近画的一幅画,虽然只是几笔简单的线条,但可以看出他在努力地模仿我们。”李瓶儿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张画纸,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图案,虽然不甚完美,却充满了童真和想象力。
“还有,他现在已经开始尝试着叫‘爸爸’了,虽然声音还不是很清晰,但每次他叫的时候,我都觉得心都要化了。”李瓶儿的眼中闪烁着母爱的光芒,她多么希望西门庆能够感受到这份喜悦,能够和她一起分享这份为人父母的快乐。
然而,西门庆似乎并没有完全听进去李瓶儿的话,他的心思似乎还停留在窗外的某个地方。李瓶儿虽然感到有些失望,但她并没有放弃,她相信总有一天,西门庆会真正地关注到他们母子,会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和幸福。
西门庆却只是“嗯”了一声,筷子停在半空,半晌才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:“薛姑子那边的法事,到底什么时候能办?这家里天天鸡飞狗跳的,总得清净些才是。”
李瓶儿刚到嘴边的话,瞬间被堵了回去。她看着西门庆那张冷漠的脸,突然觉得无比陌生——他关心的从来不是安儿学会了什么,不是安儿过得好不好,而是这孩子带来的“不清净”什么时候能结束。她低下头,手指紧紧攥着衣角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才没让眼泪掉下来。
还有一次,安儿夜里突然发起低烧,小脸通红,呼吸也有些急促,哭得撕心裂肺。李瓶儿急得团团转,如意用温水给孩子擦身子,却一点用都没有。眼看着安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李瓶儿实在没办法,只能让绣春去前院禀报,想请西门庆拿个主意,哪怕只是让玳安去请个熟识的太医来看看。
绣春揣着主子的嘱托,一路小跑来到前院,却被翡翠轩的丫鬟秋菊拦在了门口。秋菊倚在门框上,嘴里嚼着瓜子,斜着眼睛看她:“你来这儿干什么?官人刚歇下,可不能打扰。”
“秋菊姐姐,安哥儿发烧了,烧得厉害,六娘让我来请官人想想办法。”绣春急得快哭了,声音都带着哭腔。
秋菊却嗤笑一声,把瓜子壳吐在地上:“多大点事啊?小孩子发个烧不是常事吗?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?官人今日陪夏提刑饮了酒,刚睡着,要是被吵醒了,有你好果子吃!”她顿了顿,又故意压低声音,带着几分嘲讽,“再说了,哥儿那身子骨,谁知道是不是又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?还是让奶娘多照看照看,别总来麻烦官人了。”
绣春气得浑身发抖,却不敢跟秋菊争执——她知道秋菊是潘金莲的贴身丫鬟,得罪了她,以后在府里更难立足。她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去,把秋菊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李瓶儿。
李瓶儿抱着烧得滚烫的安儿,听着外间隐隐传来的、翡翠轩飘出的丝竹笑语,那笑声尖锐刺耳,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。安儿的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襟,小声哼唧着,她低头看着孩子痛苦的模样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,滴在安儿的小脸上。那一刻,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,像坠入了万丈冰海,连一丝暖意都找不到了。
下人势利,雪上加霜——厨房里的刁难与院落中的冷遇
在这深宅大院里,主子的态度就是下人们的“风向标”。西门庆对李瓶儿的偏心越来越明显,府里的下人也开始变得势利起来,那些曾经的恭敬和讨好,渐渐变成了明目张胆的
第92集:庆郎偏心日渐明-->>(第2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