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国自然"面上项目乃至重大项目收入囊中，那么冲击正教授以及更高级别的二级教授职称也会变得信心满满。我不禁流露出对这位杰出人才的钦佩之情："咱们学校有位年仅三十六岁却已荣膺三级教授头衔的年轻才俊，正是凭借着主导一个'国自然'重大项目，并于《Nature》旗下期刊发表重要学术成果而崭露头角的啊！"
“《Nature》？我似乎曾耳闻过此刊物之名，莫非它真如传闻般那般卓越不凡？”马老板满脸惊愕之色，其语调之中更是难掩讶异之情。
“岂止是卓越非凡！实乃举世无双之顶尖科学期刊矣！但凡有人能够于其上发表一篇论文，则在整个学术界皆可拥有举足轻重之地位与话语权。须知，学术论文亦存有不同层级之分野：自寻常期刊始，渐次晋升至核心期刊；继而更有至关重要之核心期刊以及极具权威性之期刊等诸多种类。且层级愈高者，其所具份量便愈发厚重。若欲评定为副教授一职，则起码须有数篇刊载于核心期刊之论文方可；而欲荣膺教授职称，则必须持有数篇发表于重要核心或者权威性极高之期刊之文章才行。然而，倘若某人竟有幸得以在诸如《中国社会科学》、《Nature》乃至《Science》之类堪称登峰造极之顶级期刊之上刊发论文，那么他/她在竞争评选二级教授时将会占据极大之优势地位。”我进一步阐释说明道。
“那……学术专著和科研获奖这两项，分量又如何呢？”电话那头的马老板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，显然是替儿子马军把晋升路上的关键节点都摸得门儿清了。
我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，尽量让语气更沉稳些：“专著啊，算是晋升里的‘加分项’而非‘必选项’。没有的话，只要其他条件够硬也能评，但要是能在国家级出版社出一部专著——比如商务印书馆、中华书局这种级别的，那可是实打实的亮点，评审会上一摆出来就有分量。”
说到科研获奖，我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，声音也拔高了几分，这可是晋升的“硬通货”：“科研获奖的重要性就完全不一样了，它是有明确等级的——厅局级、省部级、国家级，一级压一级。就说咱们科技领域的‘三大奖’——国家自然科学奖、技术发明奖、科技进步奖，这可是圈内公认的最高荣誉，含金量比什么都足。”
我特意顿了顿，让马老板能消化这层意思，接着补充道：“要是能以主要获奖人身份拿个‘三大奖’二等奖以上，那可就不是评教授的事儿了，评院士都有实打实的竞争力！但这奖也不是天上掉的，得一步一步来——想拿国家奖，省部级一等奖基本是敲门砖；就算只是国家奖的参与者，拿个二等奖，评二级教授都能走快车道；哪怕是三等奖，评教授或者三级教授时，也能帮你在众多候选人里脱颖而出。”
电话里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，显然马老板在认真记录。片刻后，他的声音又传来：“还有个事儿想请教——人才项目是啥？跟职称晋升挂钩吗？”
“当然挂钩，而且是晋升的‘加速器’，甚至能当‘通行证’！”我举了个最直观的例子，“像两院院士、长江学者、万人计划人才、国家教学名师这些，都是国家级的人才项目。要是能拿到这些称号，评教授、二级教授基本就是走绿色通道，根本不用跟其他人挤破头。就说我们学校去年评上的一位长江学者，本来按规定得任副教授满五年才能评教授，结果因为这个称号直接破格，不到三年就评上了，这就是人才项目的分量。”
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了沉默，只有细微的呼吸声传来。约莫半分钟后，马老板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少了最初的焦虑浮躁，多了几分沉稳理性：“鹿院长，听您这么一说，我算是彻底明白大学老师这行的门道了。看着是铁饭碗稳定，没想到晋升的压力不比我做生意小——拼学历、拼资历、拼业绩，一步都不能松劲啊。”
他话锋一转，回到了核心问题：“那您客观帮我分析分析，以马军的情况，博士毕业，有两篇SCI论文，还有个省市级的科研项目参与经历，要是真进了高校，往后能有多大发展空间？”
我笑了笑，没有直接打包票，而是换了个更稳妥的角度：“马老板，说实话，未来的发展空间谁也没法打包票，毕竟还得看他进高校后的努力和机遇。但我可以跟你讲讲大学教师晋升的三个核心阶段，你让马军对照着自己的规划看看，心里就有数了。”
我特意放慢语速，条理清晰地说道：“第一个是起步阶段，也就是助教、讲师阶段。这个阶段的核心是‘站稳脚跟’，主要拼的就是学历和基础资历。马军是博士毕业，进高校起点就是讲师，这已经比硕士毕业先当助教的人占了优势。只要他能按要求完成教学任务，比如每年教够课时、学生评教合格，再兼顾点基础科研，发几篇符合要求的论文，把讲师的基本职责扛起来，站稳脚跟肯定没问题，这一步对他来说难度不大。”
“那第二阶阶段呢？”
“第二个阶段是进步阶段，从讲授升副教授、副教授升教授，这是最关键的阶段，也是淘汰率最高的阶段。这个阶段的核心是拼科研成果，得拿到省部级以上项目，发表足够数量的高水平论文，教学业绩也不能拖后腿。马军这三年已经发表了两篇核心论文，要是能在博士毕业前再争取一个‘国自然’青年项目的申报机会，评副教授就有很大把握。”我顿了顿，“我见过的博士生里，有好几个跟马军情况类似，博士期间发两篇核心，毕业拿到青年项目，五年后顺利评上副教授。”
“那第三个阶段呢？就是评三级、二级教授的阶段？”
“对，第三个阶段是登顶阶段，从四级教授往三级、二级、一级教授升。这个阶段拼的是顶尖成果，得主持重大项目，拿国家级科研或教学奖项，或者拿到国家级人才项目。这个阶段就看天赋和机遇了，不是光努力就能达到的，但马军有学术天赋，要是能沉下心做研究，未必不能走到这一步。”我的语气里充满了对马军的期许。
马老板叹了口气：“听您这么一说，我算是理解这孩子的想法了。他从小就喜欢琢磨东西，当年高考报志愿非要报材料专业，说想研究出更环保的材料，现在想进高校，估计也是想安安静静做研究。我以前总觉得当老师没前途，不如从政经商风光，现在看来是我狭隘了。”
我欣慰地笑了：“马老板，您能这么想就太好了。从政有从政的风险，经商有经商的压力，高校虽然晋升不易，但胜在稳定，能做自己喜欢的事，而且一旦做出成果，社会价值一点不比经商从政小。比如咱们国家的芯片、新能源这些卡脖子领域，很多突破都是高校教师做出来的。”
“您说得对。鹿院长，谢谢您跟我说了这么多，我心里有数了。晚上我跟马军好好聊聊，尊重他的选择，要是他真决定进高校，以后还得麻烦您多指点。”马老板的语气轻松了不少。
“没问题，马军是我推荐的学生，我肯定会帮他。要是他想回咱们省的高校，我可以帮他联系几个单位；要是想留在我们学校，只要他符合条件，我也会在评审时公正评价。”我爽快地答应道。
挂了电话，我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夕阳，想起了自己刚参加工作时的样子。那时候我也像马军一样，对高校讲台充满了向往，虽然一路走来充满了艰辛，但每当看到自己的学生在学术领域取得成就，那种成就感是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。
我拿起笔，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：“师者，传道授业解惑也。非为名，非为利，只为心中之热爱，眼中之光明。”这或许就是无数像马军一样，愿意投身高校教育事业的年轻人的心声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