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事长拄着拐杖在他身侧,擦拭着眼角流下的鲜血,显然刚刚她也是试图通过灵质显微镜,观察天理之咒的结构。
结果显而易见。
老董事长也失败了。
“这就是我的错。”
储老先生忽然想到了什么,喃喃道:“云舒,能不能把灵王先生喊过来?作为千年来灵性最高的长生种,他或许……”
老董事长沉默了一秒:“忘乎本来就被污染了,一旦让他接触到这些东西,事情恐怕会很糟糕吧?再者,他最近总是声称自己身体抱恙,谁知道他在做什么。”
储老先生眼神里的光黯淡了下去。
也就是在此刻,姜柚清坐在了灵质显微镜面前,轻声说道:“我试试。”
储老先生和阮老董事长再次生出了希望,这孩子的天赋也是千年难遇的,性格也更加坚韧清冷,或许有希望也说不定。
尤其是姜柚清背后的少年。
相家的宗室。
“净瞳有没有希望呢?”
然而转瞬间,他们又冷静下来。
净瞳的能力是看穿虚妄。
未必能够勘破天理之咒的奥秘。
更何况,相原只有残缺的净瞳。
当姜柚清坐在灵质显微镜面前,并且按下了最大倍数的放大按键以后,妖异的红光宛若血海般扑面而来,吞没了她。
一瞬间仿佛坠入了人间地狱,哪里还有什么基因结构,只有无尽的血海在翻腾,诡异的猩红触手如同巨龙般摆动,红色的闪电纵横交错,撕裂眼前的世界。
血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,血雾弥漫的浪潮里仿佛藏匿着绝世的妖魔,祂们睁开一线妖异的竖瞳,散发着无穷的恶意,冷冷凝视着外来的窥视者,眼神森冷。
姜柚清一下子屏住呼吸,巨大的恶意如同暴风雨般扑面而来,把她推向深渊。
仿佛再次回到了当年那个广场里,清冷的女人在短短一瞬间变得如野兽般狰狞,沙哑的嗓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。
“开枪吧,柚清。”
她轻声说:“妈妈教过你的。”
姜柚清再次颤抖起来。
清冷漠然的外壳仿佛碎裂了。
暴露出灵魂深处的那个小女孩。
巨大的精神侵蚀让她的灵魂几乎崩溃,也有了躯体化的反应,七窍流血。
“唉。”
阮老董事长最了解自己这个学生,迄今为止当年的那件事仍然是她最大的梦魇,是她人生中最难迈过去的一个坎。
逃不开,躲不掉。
“还是不行么?”
储老先生长叹了一口气。
姜柚清的双手颤抖起来,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扭曲,血海里的妖魔仿佛逐渐有了轮廓,竟然幻化成了记忆里的妈妈。
但不复温柔的样子。
如野兽狰狞。
像是想要撕裂她。
忽然间,有人按住了她发颤的双手。
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。
黑暗骤然袭来,感知被隔断。
姜柚清骤然从噩梦里清醒过来,就如同被一盆冷水给浇头一样,恢复了理智。
只是那股悚然的感觉还在心头缠绕,那种揪心般的恐惧感一点点地褪去。
“别逞强了,再这么继续看下去的话,恐怕连你也要被污染了。”
相原凑在她耳边,轻声说道。
姜柚清微微隆起的胸脯剧烈起伏,抿着苍白的唇轻声道:“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些轮廓,虽然很模糊,但如果……”
“嘘,别如果了。”
相原松开她的手,伸出一根手指,抵在了她的唇边:“我看得可是很清楚呢。”
姜柚清微微一怔,下意识地抬起头,血泪浸湿的眼眸一片朦胧,但却在模糊的血色里,看到了他那双漆黑的眼瞳。
那双眼睛漆黑又明亮。
仿佛宇宙原暗里映出的繁星。
“此话当真?”
阮老董事长吃了一惊。
储老先生也一愣:“相家的小子么?这件事情事关重大,你可不要胡闹啊!”
相原俯下身,几乎是贴着少女的脸,望向灵质显微镜里的景象,淡淡说道:“确实看得很清楚,但我不懂医学,不太理解这些结构意味着什么。所以……纸和笔有么?我想我可以把它画下来。”
有那么一瞬间。
死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