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像一阵耳语。
    “只是这真与真之间,究竟隔了多少私心,恐怕……只有当事之人才清楚了。”
    “说得好。”
    皇帝点了点头,他端起桌上的茶盏,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,却没有喝。
    “那依你之见,朕,该信谁?”
    “陛下乃天子,自有圣断,老奴不敢妄言。”
    老太监将自己的身子,躬得更低了,几乎要贴到地面。
    “不过……”
    他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悲切,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。
    “无论战局如何,童宝他……终究是为国捐躯了。”
    “他自幼便侍奉在陛下身边,忠心耿耿,没有功劳,也有苦劳。”
    “如今惨死于武夫之手,若是不能为他讨回一个公道……”
    “只怕……会寒了天下臣子的心啊。”
    他一边说着,一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,竟是流下了几滴浑浊的眼泪,情真意切,令人动容。
    御书房内,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    只有那袅袅的檀香,在空气中,无声地盘旋着,仿佛一只窥探人心的眼睛。
    皇帝将茶盏缓缓放下,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。
    “你说得对。”
    他的声音很平淡,听不出喜怒。
    “童宝,为朕挣了不少钱。”
    “他的死,朕,自然会为他做主。”
    老太监闻言,身体微微一颤,将头埋得更深了。
    “只是……”
    皇帝的语气,陡然一转。
    “北境,还有那二十万大军,终究是没了啊。”
    闻言,老太监大惊失色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重重磕头。
    “陛下圣明烛照,不日王师北指,必能光复河山!”
    皇帝没接话,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三封战报之上。
    “宣赵德和余宇澄进京受审。”
    “朕倒要问个清楚。”
    “这究竟,是怎么回事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魏伴老太监出了御书房,脸上的悲切、惶恐和卑微顿时消失无踪,若非额头上的红印和眼角的泪花还在,仿佛刚刚那些生动的情绪,都是幻象。
    他面无表情地招来传旨太监,道:“速宣赵德……罢了,赵德机灵,此时应该已在路上。宣余宇澄进京。”
    “公公,用皇鸽吗?”
    “用驿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