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展开绢帛,凑到微弱的烛光下,如饥似渴地阅读。
当看到安州钢铁量产,粮食满仓时,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。
太好了!
太好了!
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!
但当他看到最后那句“以为陛下外援”时,他眼中的光芒又迅速黯淡下去。
外援……
他苦笑一声。
他现在这个样子,配有外援吗?
丞相陈北舟的权势,如同遮天蔽日的大网,将整个朝堂,整个京城都牢牢掌控在手中。
最近,那老贼更是以“国库空虚”为由,裁撤了宫里大半的用度。
就连他每日的膳食,都减了两道菜。
这不是钱的问题。
这是在羞辱他,在告诉所有人,他这个皇帝屁都不是。
他拿起笔,想给林火回信。
千言万语涌到笔尖,最后却只剩下满腔的酸楚和无奈。
他不能表现出太多的激动。
他现在唯一的指望,就是林火。
这根独苗,绝不能出任何问题。
“见将军信如暗夜见灯,欣喜无以言表。”
“然宫中步步荆棘,朕如笼中之鸟,动辄得咎。”
“望将军务必慎之又慎,万勿冒进,珍重此来之不易之基业待时而动。”
写完,他又觉得不够。
他想了想,走到隔壁的书架,从一本不起眼的诗集里,抽出一张小小的纸笺。
那是皇姐赵灵月的字迹。
他将纸笺附在自己的信后,一同封入了新的蜡丸。
……
林火收到回信时,正在格物堂里检查新一批火药的颗粒规整度。
捏开蜡丸,两封信。
一封是小皇帝的,一封是那位长公主的。
他先看了赵焱的。
通篇的“慎之又慎”,“待时而动”。
字里行间,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颓丧。
林火撇了撇嘴。
意料之中。
指望一个被架空的小屁孩能有多大的魄力?
不过,这样也好。
一个弱势的皇帝,才需要一个强势的臣子。
他越是无能,自己发挥的空间就越大。
他随即展开了那张带着淡淡墨香的纸笺。
赵灵月的字迹娟秀有力,和他那个弟弟完全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