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损俱损,一荣俱荣,再也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。
    她这位皇后,从今往后存在的唯一意义。
    就是替皇帝看护好他的血脉,他唯一的继承人。
    只要稍有差池,等待她们母子的就是万劫不复。
    这是帝王最冷酷的阳谋,将所有人的软肋都捏在手里,逼着他们为他卖命。
    “姐姐……”
    赵如烟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。
    她望着那只白玉瓶,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。
    “我们真要这么做吗?那可是我们的孩子。”
    赵含嫣没有回头,只是将那枚虎符缓缓收进了自己的袖中。
    “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。”
    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,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    “从他把这两样东西送来时,我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。”
    “要么,乖乖做他手里的刀和盾。”
    “要么,就带着整个赵氏一族,被他毫不留情地碾成齑粉。”
    “如烟你记住,我们现在不是为自己活。”
    “我们活着的每一天,都是在为家族,为孩子,铺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血路。”
    赵如烟不再说话,默默捡起那只药瓶,紧紧攥在了手里。
    她心里明镜一般,姐姐说的,其实根本不存在什么选择。
    往后的路,她们就只能做皇帝手里的一柄利刃。
    没有感情,也很难再谈思想,唯有听从命令。
    坤宁宫灯火里夜色一直徘徊着,只到天亮也没熄,静静守着被岁月锁住的困顿。
    宫中无人知晓,那个沉默的夜晚里,大晋帝国未来的流向。
    早已被两个女人用尽自由和喜乐定格成铁一般的约束。
    清晨还在门槛外踱步,就有一顶包着青呢布的小轿,连声息都不带动地往侧门去了。
    这一次,贵妃赵含嫣被密密带进轿中,神色隐秘,去处也极为特别。
    目的很清楚,要去的是矗立在京城主街最中央的九门提督府,离帝心最近,也最锋利。
    那是大晋京城风头最盛、权势最重的军事衙门,外石狮子夜夜也寒。
    她可能早就猜到,今朝面对的一定是疑虑或讥讽。
    也难免有人会生起对峙的心,局势凶险难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