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不到当朝至尊有一天会像卑微小卒,把所有脸都丢地上;
    竟然能拉着亲臣的大腿,大声哀喊着求叔饶命。
    宫廷里一层最后遮羞布,都好像被他自己给撕的一丝不剩。
    对面的太后坐在宝座之侧,看着自己的独子这样丢脸,不禁攥紧衣襟。
    眼看那人瘫软成堆,气得太后白眼一翻,差点晕过去喘不上气。
    很清楚,这一刻,这一切全毁了。
    李家传了几代的这江山,从今天起根都掉了,后继有人都没资格。
    刘启低斜着头,目不斜视地盯着抱他膝头、鼻子流涕的小皇帝。
    脸色毫无动容,不见一点情绪波动,心里甚至还有几分轻笑。
    “孩子?”他嗓音低淡得像夜里寒风。
    “你都满十六,早不是嗷嗷待哺的小娃娃。”
    “在乡下,这个岁数儿的男丁,家门扛着,媳妇有了,儿女都指望着他过活。”
    “结果你呢?还躲得女人裙后头,像闹着家常的游戏。”
    “你觉得自己,真有资格坐这把宝座?”
    说的每个字,都像锐刀刻在李承心口。他嚎啕大哭更放奔了。
    “我不要这皇帝做了!让位给皇叔都行。”
    “只求放我一命,我只想喘口气,好好活下去啊。”
    这一番说出来,朝堂群臣好像心脏都停跳那么一会儿。
    难以想象一个皇帝能舍脸到如此境地,为了命宽脆地出卖皇位。
    这不是纯粹软弱,不,是彻头彻底的无耻自弃。
    “你的皇位?”
    刘启偏脸笑了下,唇角一抹极冷的讥嘲。
    “怕是你忘了,莫说‘这位子’授你的原本就是我的手笔?”
    “让不让你坐,还不是由我一句话?”
    “这把椅子本就不稀罕;有一分钱的诱惑?在我眼里连根花草都不如。”
    “你把自己看太重,也把我看得太简单。”
    “我追求的,自始至终不是这点蜗牛窝里的权利。”
    刘启说到此,忽然提高嗓门,这声音真如平地里一颗雷炸开,全场都为之一震。
    “我要的,是打碎这腰斩人的旧秩序,却筑起一个全新世界。”
    “在那新世界,没人再被践踏、再没有谁来盘剥根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