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干净的破布,用温水浸湿,一遍遍地擦拭着白芷柔的额头、手心和脖颈,为她进行物理降温。
    这一夜,他几乎没合眼。
    窗外的天光由漆黑转为鱼肚白,第一缕晨曦从屋顶的破洞里照进来时,方寒打了个哈欠,伸手探向白芷柔的额头。
    不烫了。
    他再次将体温计夹了进去,五分钟后拿出。
    三十七度二。
    烧退了。
    就在这时,床上的女孩睫毛轻轻颤动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    那双原本被病痛折磨得黯淡无光的桃花眼里,此刻一片清明,带着初醒的茫然。
    白芷柔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,梦里有冰冷的河水。
    有无尽的黑暗,还有撕心裂肺的咳嗽。
    可现在,她醒了。
    身上那股沉重和燥热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    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快。她试着坐起身,动作顺畅,甚至没有一丝眩晕。
    她彻底懵了。
    怎么回事?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,那场风寒来势汹汹,按理说,自己就算不死,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。
    怎么可能一夜之间,就好了?
    她低头看了看自己,还是那身破烂的衣服,身下还是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。
    难道……是回光返照?
    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,一股霸道无比的香气,毫无征兆地钻进了她的鼻孔。
    那不是麦子的清香,也不是野菜的苦涩,而是一种浓郁、醇厚、复杂到难以形容的肉香。
    仅仅是闻到,就让她的五脏六腑都开始骚动,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。
    她循着香气看去。
    只见方寒正端着那个豁了口的陶碗,从灶台边走过来。
    碗里盛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,粥熬得极好,米粒颗颗饱满开花,汤汁浓稠,上面还漂浮着切得细碎的肉丁和翠绿的葱花。
    米是晶莹剔透的现代米,肉是肥瘦相间的现代猪肉。
    这股致命的香气,瞬间充满了整间茅草屋。
    甚至不安分地顺着墙壁的缝隙,飘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