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被杀死。
而是……存在本身,开始消散。
从她的指尖开始,皮肤、血肉、骨骼……如同风化的沙雕,又如同被橡皮擦从画纸上抹去的铅笔痕迹,一点点地、无声无息地化为最细微的、闪烁着微光的尘埃,然后彻底消散在空气中。
这个过程并不快,却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、无法反抗的规则之力。她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在消失,能感受到意识在随着身体的消散而模糊,但却连动一根手指、发出一丝声音都做不到。只能眼睁睁地,看着自己走向彻底的、不留一丝痕迹的湮灭。
“不……我不要……这样……” 最后的意识中,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悔恨。她终于明白,得罪了林深,不仅是要死,而是连“死”这个概念,都可能被剥夺,是真正意义上的、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几秒钟后。
密室内,空空如也。
曲彤,连同她身上的一切衣物、饰品,甚至她刚才因惊惧而滴落在地的冷汗,都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原地,连一点灰尘都没有多,也没有少。只有那三具奄奄一息的“炉鼎”,茫然地睁着眼睛,仿佛刚才那恐怖的一幕,只是他们濒死前的幻觉。
与此同时,在全球范围内,所有与曲彤有过较深“因果”或“记忆”联系的人——曜星社残党、某些与她有过秘密交易的势力首领、甚至一些她曾经控制或影响过的普通人——都在同一时刻,感到脑海中关于“曲彤”这个人的记忆,迅速变得模糊、淡薄,最终……彻底遗忘。
仿佛这个人,从未在他们的生命中出现过。
只有那些与曲彤有过极深羁绊,或者像那三具“炉鼎”一样亲身经历了最后时刻的人,脑海中还残留着一些极其模糊、难以连贯的碎片印象,但也很快会被时间冲刷,或被他们自己当成一场荒诞的噩梦。
从存在到记忆,从因果到痕迹,全方位的……抹除。
得罪了林深的人,不仅必须死,而且会死得……干干净净,仿佛从未存在。
京郊小院。
林深缓缓收回了手,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片落在肩头的落叶。
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,恰好落在他的侧脸上,映照着他平静无波的容颜,也映照着他怀中安睡的稚子。
夏禾似乎感应到了什么,抬头看向他,眼中有关切,但更多的是全然的信赖。
林深对她微微摇了摇头,示意无事。
院外,晚风轻拂,带来草木的清香。
世界,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。
但某些阴暗角落里的存在,却在这一刻,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寒,仿佛被至高无上的存在,无意间投来了一瞥。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但一种源自本能的、对“不可触犯”之物的敬畏,深深地刻入了灵魂。
而“曜星社曲彤”这个名字,以及其代表的一切阴谋与算计,已然如同清晨的露水,在真正的阳光(雷霆)升起时,了无痕迹。
林深的规矩,再一次,以最残酷、最彻底的方式,得以贯彻。
逆鳞所在,触之……必从世间抹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