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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醒过来之后又是一阵折腾。
就他这副模样,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清楚,再拖下去,败血症索命是迟早的事。
到时候神仙难救。
一个刚分来不久的年轻实习医生看不过眼,动了恻隐之心,想上前瞧瞧伤口情况。
却被鬓发斑白的老院长一把拽住胳膊,拉到角落。
“治?”
老院长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看不出喜怒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不容置疑。
“想治?行!让她签了责任书,死马当活马医。钱,分文不收,权当咱医院积德行善,送瘟神!”
他加重语气,每个字都像砸在地上。
“可千万记死了,咱绝不能上赶着提!咱一提,她这号人,一准儿疑心咱挖坑给她跳!沾上她,甩都甩不掉!”
老院长表情严肃,说得斩钉截铁。
这种滚刀肉似的泼妇,他行医大半辈子,见得太多。
吃的亏足够写本大书,教训刻骨铭心,只余一条——
敬而远之,划清界限。
周围的医生护士默默点头,将那点不合时宜的同情心硬生生压回心底。
不能沾,沾上一身腥臊,后患无穷。
贾老虔婆又故技重施,拖着条不大利索的老寒腿,挨个病房门口扑通跪下,哭天抢地,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地求告。
这回,别说借到一分钱了,连个带温度的眼神都没捞着。
回应她的,不是“砰”一声冰冷紧闭的房门,就是一张张扭开的,写满厌烦的脸。
“滚远些!晦气东西!别在这儿嚎丧!”
“昨儿个诬赖刘大夫的时候不是挺横?叉着腰骂街的劲儿哪去了?这会儿想起求爷爷告奶奶了?”
门板拍得山响,唾沫星子几乎溅到她枯槁皴裂的脸上。
贾老虔婆是真被逼到了绝境,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
闺女李红梅还没见着人影儿,也不知道存着什么心思,卖闺女换钱这条道暂时不用想。
眼下只剩最后一条渺茫的生路——
回头求医院!
哪怕磕头磕出血,为了心尖上唯一的儿子,她那张老脸可以彻底不要,尊严可以踩进泥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