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了指鱼鳞图册:“按官面上的田亩数征收的。”
好家伙!
江尘只觉得陈丰田借粮八出十三归已经够狠了,没想到官府更狠啊。
实际田亩数比记载的少了近三分之一,粮税却要足额缴纳。
他上次听梁永锋说完,还觉得每亩三斗税赋合理的很,租下来后,赚头不少。
这么一算,实际要交的租子,几乎占到亩产的四成。
刨去请佃户的工钱、种子钱。
若是年景不好,一年到头白忙活一场都有可能。
难怪之前听梁永峰说陈丰田家里的田地,也比想要的要多,没想到还有这层猫腻啊。
看着江尘思索,马修杰笑着说道:“江里正别觉得多,永年县地广人稀,又多是新开荒的田。实田和授田的差额还算少的。”
“再往南边去,实际得田数和官府授田的差额,常规就是五成。”
差一倍?
那就是种十亩地,要交二十亩的粮税。
年景好还能勉强不饿死,稍有差池,那交完赋税,就只能靠野菜树根过活了。
这么收税,不反才怪。
江尘越发觉得这世道已经烂透了,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进入乱世。
也幸好,永年县地处边陲,乱也是最后乱的,他还有有些时间做准备。
“江里正,请签字画押吧。”马修杰的话将江尘的思绪拉回来。
江尘想了想,终究是提起了笔。
心中粗略一算,实际可耕种的田亩一百九十亩上下。
若是平均亩产一石半,除去所有花销,最终共能得六十两上下。
这点钱他已经有些看不上了。
但这些田他不租,官府肯定第一个不愿。
更别说还有不少佃户指着这些田过活,就当是尽里正的职责吧。
用毛笔在租契上签上姓名,又全掌涂墨,按在租契上。
马修杰拿起,小心吹干墨迹。
仔细检查了一番,才小心地将田契折好收进随身的破旧布包:“行了,江里正,此事就算妥了。”
“还请尽快催促村民春耕,不可误了时节。”
“另外,安民税还有徭役的事,也请里正提前收缴。到期收不上来,官府只能派人下来挨家挨户催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