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需要联络朝中德高望重之臣,说服李太后,待大帅一到,出城顺迎即可,名义一定,开封自安。”
    上次,在是否救萧弈这一件小事上,李涛的权势仿佛是一座大山;如今郭威大军逼近,李涛的权势却变得像一片枯叶。
    没有犹豫的余地,他终是点了点头,咄嗟道:“好,老夫便出面劝说朝廷诸公与李太后。”
    萧弈再次行礼,道:“既如此,万事拜托信臣公了。”
    “难为你还给老夫面子,其实老夫都明白,没有谁能挡住郭威入城了。这世道,文官轻若鸿毛,你来此,更多的是为还老夫的人情啊。”
    “不。”萧弈很认真,道:“都说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,却不见天子换得如流水一般快,日子太难了,要想世道变好,只靠武人是不行,文武并重,才是长治久安之道。晚辈今日来,是真心请满朝文臣出面,为这社稷出力。”
    李涛默然良久,一双历经沧桑的老眼深深看了萧弈一眼,微微颔首。
    就连李昉看待萧弈的眼神也有了不同。
    他们没再说什么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    “晚辈尚有要事,告辞。”
    “也好,得闲再过府,共饮一杯,今日老夫就不送了……明远,备马,我去见冯公。”
    “是。”
    李昉笑道:“看来族妹是不过来了。”
    萧弈微微一怔,揖手准备离开。
    一转身,正见纸窗外有人影飞快跑过长廊,快到门边时却停下,略整理了头发,才缓步上前。
    虽只是朦朦胧胧的剪影,也能感受到她的清丽姿态。
    “信臣公,今日雪大,夫人说你忘了带伞……”
    李昭宁还披着那件青貂斗篷,手里拿着一柄纸伞,踱步到了门边,步姿优雅。
    她低垂的明眸一抬,见到萧弈,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,道:“是你?我当是谁来了。”
    萧弈微微颔首,道:“好久不见。”
    “好久不见……我送你?”
    “好。”
    两人往府外走去。
    过了一会,萧弈从李昭宁手上接过伞,举着,挡雪。
    “好威风的盔甲,你当了北军校将?”
    “猜中了,不过这是禁军衣甲。”
    “你入城莫非为擒李业?”
    “算是,却也不是。”
    李昭宁道:“也是,既来找信臣公,当不为功业,为的是情义与安稳。”
    萧弈惊讶于她会这般说,转头看了她一眼,却见她一双美目似带着会心的笑意。
    “又猜中了?”李昭宁问道:“那苏逢吉又当如何?”
    “待大局已定,自当拿下。”
    “那……我可否与你同去?”
    萧弈摇头,果断拒绝。
    李昭宁又故意用她如含秋水的眼眸看着他。
    萧弈低声道:“放心,我既是李府出身,受你阿爷恩惠,那苏逢吉也是我势不两立之敌,我必将他交于你。”
    李昭宁问道:“可若他降了郭威呢?”
    “那又如何?我与他有隙,若不杀他,寝食难安。”
    “多谢,我知此事你不帮是本分,帮是情分。我先祝你鹏程万里,来日再一道杀人?”
    萧弈点了点头,知她故意讨好且带着几分心计,却也知她身世凄凉,不像郭馨。
    “好。”
    “一言为定。”
    不知不觉,到了侧门。
    李昭宁道:“伞你带着。”
    “不用,一点风雪于我无妨。”
    “遮着脸也好,下次再还。”
    “也是。”
    萧弈大步出门,离开李府的短暂安宁,继续奔赴他刀头舔血的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