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。
张松青沉声点头,没多说话,从胸口里掏出一个藏青色钱袋。布料已经洗得发白,边缘缝着的线都松了。
他捏着钱囊的手指骨节分明,指腹因为常年握刀,带着层薄茧,把钱袋递到沈音手里时,语气很轻:“这是我的全部家当,你看着办。”
言外之意,他听她的安排。
赵燕飞也没犹豫,抬手从发梢间抽出一根银簪。
簪子是素银的,簪头没什么点缀,只有圈细细的缠枝纹,却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。
“这是抄家时,嬷嬷给我私藏进发间的,当时说能应急。”
她把簪子塞进沈音手里,指尖还带着发间的温度,“音儿你拿去,能抵多少是多少。”
沈砚也从怀里摸了摸,掏出一枚玉佩。玉色发灰,边缘有处磕碰的缺口,却被打磨得光滑。“给。”
他话不多,只把玉佩往沈音面前一递,眼神里满是信任。
院口的竹椅“吱呀”响了声,掌柜的叼着根草茎坐起来,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,眼神扫过他们凑钱的模样,嗓门亮得像敲锣:“各位!要马嘛?普通役用马二两一匹,要是要车马一套——”
他拍了拍旁边一辆半旧的马车,车轮上还沾着泥,车辕处有道明显的裂痕,“十八两,不还价!”
沈音将那藏了一路的钱袋打开,指尖在袋底摸了半天,只摸出七两碎银。
最大的一块也不过半两。她攥着碎银的手紧了紧,又将张松青的钱袋打开,抖出里面的银子:除却一些散碎的铜板,就只有一块石子大的银锭,约莫五两重。
她把银簪和玉佩凑到眼前,对着阳光看了看。银簪虽素,却是足银的;玉佩虽有缺口,玉质还算温润。
沈音深吸口气,把碎银、银簪一股脑往掌柜手里一塞,语气斩钉截铁:“这里是十二两碎银,簪子能抵三两,加起来十五。我们就这些,你要是肯卖,马料再给装半袋;不肯卖,我们就再找别家。”
掌柜的掂了掂银簪,又把玉佩凑到嘴边咬了咬,脸上的褶子皱得更紧,有些勉强地砸了砸嘴:“罢了罢了,看你们带着孩子可怜。车马给你们备好,马料装半袋,赶早走!别等下我反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