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,男人再怎么玩儿,最后也只会同正妻好好过日子不是……李夫人?”
    她话未说完,便见沈知懿脸色突然发白,陈大娘急忙扔下手里的竹篓过去扶住她:
    “可是昨日溺水之症没彻底好?”
    沈知懿摆摆手:
    “没事,我只是忽然有些胸闷。”
    “那我扶你回房歇息?”
    沈知懿抓着陈大娘的手一紧,急忙推辞:
    “不、不用,我就在这待会儿,没事的。”
    陈大娘见她执意坚持,便也没说什么,倒了杯热水送到她手里,这才重新坐回去。
    沈知懿按了按胸口,她近来发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,她都害怕哪一日自己会没意识再晕倒在裴淮瑾面前。
    今日天黑得早,晚膳也吃得早,用完晚膳后,沈知懿帮着将碗筷端进灶房,出来瞧见陈顺拿着烟斗坐在一旁的房檐下。
    她想了想,走了过去,轻声道:
    “陈叔。”
    “哟,小妮儿,吃饱了么?”陈顺一见她过来,立刻将手里的烟斗拿远了些,将凳子让出来,“坐。”
    “不坐了。”
    沈知懿笑了笑,瞧着四周没人,凑过去悄声问:
    “陈叔上山采药,想必见过的药材不计其数,我想问问,陈叔可见过一种叫‘血竭’的药?”
    “血竭?”
    陈顺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:
    “二十多年前我跟着我爹上山采药的时候,倒是见我一叔叔采到过一株,不过很快,就有一个岭南的富商来将那药收走了,之后嘛……就再没见过了。”
    陈顺神情严肃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:
    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
    “没什么——”
    沈知懿笑道:
    “帮我一个友人问的,既然没有就算了,还望陈叔帮我保密,我……不想麻烦我夫君。”
    陈顺闻言倒也干脆地点了点头,“中。”
    沈知懿对他甜甜一笑道了谢,又看向他的腿,关切道:
    “陈大叔这腿怎么了?可有瞧过大夫?”
    陈顺的腿平日里跛得不算厉害,也就沈知懿眼尖看了出来。
    陈顺下意识将手里的烟斗放到嘴边,看了眼沈知懿又放了下来,摆摆手:
    “死里逃生落下的,能活着就不错了。”
    “死里逃生?”
    见沈知懿好奇,陈顺想了想,干脆简要说了。
    “约莫宣眀十四年的事了,那时候我还在甘州参军,跟着闻将军的部队押运粮草,谁知我们作为先头部队居然遭遇了一窝匪盗的突袭,我腿上和腰上中了一箭昏迷了过去,后来等我醒来的时候,身边同行的十四人都死了,我是侥幸才捡回一条命。”
    沈知懿从前从未接触过这些,只听陈大叔说着便感觉危险重重。
    陈顺见她眉头紧拧,怕吓到了眼前娇滴滴的小娘子,摆了摆手又换了话题。
    跟陈大叔聊完,沈知懿又在翠丫的房间里赖了会儿,看着天色实在晚了,这才磨磨蹭蹭地回了屋子。
    裴淮瑾正坐在灯前看书,修长遒劲的手在橙黄色的灯下映出如玉般的润,腕骨瘦削,线条锋利。
    昨日夜里,他就命苏安不知从何处买来了一箱蜡烛,大多数分给了陈大娘他们,剩余的几支拿回了房间。
    今日一整天沈知懿都没怎么理会他,但中午路过走廊的时候,倒是看见他在院中帮着陈大叔修翠丫的秋千。
    风雪有些大,裴淮瑾也没披大氅,用束带挽起了两边宽大的袖子。
    秋千是用两棵一人合抱的树桩做的,抬秋千的时候,透过朦胧风雪,她看见他手臂上的肌理和筋络微微鼓起,显出几分独属于成年男子的力量感。
    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,倒是一回头,瞧见走廊另一边,陈秋霜的视线正紧紧落在院中的男人身上,那眼神中含羞带娇,又隐隐有一丝期盼和不甘。
    “站在门口做什么?不进来?”
    男人的声音唤回沈知懿的神思,她猛地回头,又在对上他视线的瞬间匆匆将下巴埋进胸前,往床边走去。
    裴淮瑾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开了口:
    “你今日在躲我。”
    少女身子一僵,背对着他摇了摇头,闷声道: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    裴淮瑾的视线落在她削薄的脊背上,摩挲了几下手指,连名带姓唤她:
    “沈知懿——”
    “看着我。”
    沈知懿没动。
    裴淮瑾等了片刻,长叹一声,放下手中的书册站起身。
    结果才刚起来,房门便被人敲响。
    他脚步一顿,看了沈知懿一眼,无奈走过去开了门。
    “李公子。”是陈秋霜的声音。
    沈知懿背对着他们站着没动,耳朵却不自觉竖了起来。
    只听陈秋霜道:
    “今日天寒,屋中没什么御寒的炭火,娘说怕冻着贵人,便让妾送一坛桃花酿过来给贵人暖暖身子。”
    说着,她声音一顿,似是往沈知懿这边看了一眼,接着道:
    “这桃花酿清甜可口,女子也可少量饮用。”
    沈知懿听她提起自己,不由挺直了脊背,接着听裴淮瑾“嗯”了一声,“多谢,陈大娘有心了。”
    陈秋霜回了句“贵人有礼了,早些歇息”,之后门便“吱呀”一声被重新关上了。
    沈知懿无意识吞了吞口水,掀开被子就要上床,裴淮瑾在她身后道:
    “天气凉,来喝些酒暖暖身子。”
    沈知懿没回头,低低道了句“我不冷。”
    身后传来一阵沉默,良久,男人语气和缓了几分,耐着性子道:
    “过来,我有话同你说。”
    沈知懿攥着手中的被角,站在床边还是没动。
    等了半天,她听见男人似乎轻笑了声,温和的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冷峻:
    “夜里若是冷,便只能抱着给你取暖了,你是要我抱着睡,还是身上暖和了自己睡?”
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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