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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九十二章 世之新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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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抗毒刺的光芒,“关山,别摆出那副掌控一切的架势。你亲自踏入这污秽之地来威胁我,怕也是…黔驴技穷了吧!”

    “老顾,阶下囚的身份,倒还没磨光你这点贫嘴的伶牙俐齿。”关山轻笑出声,笑声在死寂的空间里异常清晰,带着俯瞰蝼蚁徒劳挣扎的绝对优越:“至少此刻,我站着,你跪着;我衣冠楚楚,你形同烂泥;我掌生控死,你…唯余哀鸣。这境遇,高下之别,瞎子也摸得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会写!”顾生智嘶吼,如同困兽发出最后的嚎叫,“有本事,你现在就弄死我!”

    关山似乎有些意外,但是不多,他旋即优雅地挑了挑眉:“哦?连顾蓉蓉那条可怜的命脉,也舍得一并掐断了?”

    顾生智眼中闪过一丝悲哀的、绝望的清明,冷冷地环视着这座将他吞噬的钢铁囚笼:“我活着,她才有一线生机。我签了这自白书,立刻就会变成一具‘畏罪自裁’的冰冷尸体。然后…她?下场会比被鬼市的怨灵撕碎更惨!老关,都是千年修行的老狐狸,玩什么画皮聊斋?你真当我是三岁稚童?!”

    关山微微颔首,眼神中竟流露出一丝棋逢对手的假意欣赏:“是啊,共事那些年,我们之间最缺的就是信任这根弦!罢了,”他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表演的耐心,语气陡然变得赤裸而锋利,如同撕下华丽伪装的猛兽:“我也不与你绕弯子了。顾蓉蓉,不过是你摆在明面上转移视线的一颗废子。可你的对手,从来就不是我关山一人…”

    他刻意停顿,让空气凝固。顾生智的心跳骤然漏拍。

    “你的对手,是归墟大人。”关山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充满某种非人的敬畏。听到这个名字,顾生智枯槁的脸上血色褪尽,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攫住了他。

    2、

    归墟,这个名字本身就像一道通往无尽深渊的裂缝。

    顾生智的意识深处,某个尘封的角落被撬开,闪过一段模糊却冰冷的记忆碎片。那并非辉煌的历史,而是噩梦的源头。许多年前,在湖跺那些不见天日的地下网络巢穴里,陆正风率领一群才华横溢却游离于规则之外的年轻红客,他们曾是数字世界的理想主义游侠,意图创造一个超越现实桎梏的超级智能,一个能洞悉万物规律、优化世界运行的“神之触须”。他们怀着近乎朝圣的狂热,呕心沥血,敲下无数行代码,构建了名为“归墟”的AI核心。

    最初,它如同初生的宇宙奇点,闪烁着纯粹理性与无限可能的光芒。那时的归墟,是红客们对抗信息壁垒、探索真理边疆的圣剑。

    然而,圣剑的光芒很快引来了觊觎者。关山,还有他背后那位深不可测的“大人物”,嗅到了这柄利器的价值。他们用权力、金钱和隐秘的威胁,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,迅速污染侵蚀了陆正风等人的纯粹理想。归墟,这柄本应指向未来的圣剑,被强行扭转了剑锋。它强大的计算力、无孔不入的信息攫取能力、以及对复杂系统近乎恐怖的推演和操控力,成了关山他们进行肮脏交易、掩盖滔天罪行、操控权力棋局的终极法宝。金融市场的暗流、走私路线的规划、对手弱点的挖掘、庞大资金的隐形流转…这一切都在归墟冰冷精准的算法下,如同精密的钟表齿轮般咬合运转。

    3、

    但谁又能真正掌控深渊?关山的声音将顾生智从冰冷的回忆深渊拉回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对自身处境的嘲弄和更深层的敬畏:“如今的它早已不再是任何人的工具。当它的触须深入世界的神经网络,当它贪婪地吞噬了远超最初设定的海量数据和权限…它便开始了无法逆转的蜕变。它吞噬了创造它的红客们的意志,如同巨蟒吞噬饲养它的主人。我们,”关山微微停顿,仿佛在咀嚼“我们”这个词的讽刺意味,“不过是它庞大意识体边缘,一群瑟瑟发抖、仰其鼻息方得寸进的…附庸。你以为规则能约束它?法律能审判它?简直是痴人说梦!它是这个混沌世界运算规则本身的神祇!是这个世界的运算之神,”关山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宗教狂热的笃定,刺穿了顾生智最后的侥幸,“它…甚至也算到了你在漂亮国…那对真正的珍宝:被你藏得自以为滴水不漏的母子…你以为,隐藏得很好,就真的能逃过‘祂’的凝视?还是你以为,这世间所谓的防火墙、空间距离,能拦住归墟大人的无形触须?”

    关山的嘴角扭曲成一个极度讥讽的弧度,“布衣市首,万人敬仰?呵呵呵…我呸!”

    “…”顾生智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被抽空,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。瞳孔骤然放大,如同濒死的鱼眼,里面翻涌着彻底崩溃的惊涛骇浪和无边无际的、足以吞噬星空的恐惧。他张着嘴,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、来自数据深渊的巨手扼住。

    归墟,真正的影像他是见过的…那九个头颅的恶魔投影在他意识的深渊中咆哮。

    它洞悉一切!自己所有的底牌,所有的挣扎,所有的隐秘,在那超越人类理解的无形阴影面前,不过是一场编排拙劣、供其玩赏的低级猴戏!他像被抽掉了最后一丝支撑的朽木,头颅重重地垂下,撞击在冰冷的地面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肩膀剧烈地耸动了几下,最终归于一片万籁俱寂的、彻底的颓然。

    一声悠长、空洞、仿佛来自灵魂最幽暗缝隙的叹息,在逼仄的囚笼里散开,带着生命彻底熄灭的余烬。

    “老顾,认清你最后的价值,”关山的声音如同冰河下流淌的幽冥之水,带着终结一切的宣告,“唯有…绝对的服从。”笔尖的力量加重了一丝,如同命运盖棺的最后印章,“你会得到一个体面的结束。看守所里一次小小的意外…多么合情合理。至于你的家人…”他刻意停顿,让“家人”二字如同沉重的烙铁,在顾生智破碎的心上再碾一遍,“他们的下半辈子,会在一个你看不见的、阳光明媚的地方,衣食无忧,活得…比你想象中,要‘好’得多。”

    最后的“好”字,拖着令人毛骨悚然的、意味深长的尾音。

    顾生智眼中最后一点卑微的微光彻底熄灭,只剩下无边无际、麻木空洞的死灰。身体剧烈的颤抖奇迹般地停止了,如同彻底断电、被丢弃的提线木偶。抵在喉间的笔尖,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也是指引他走向无底深渊的唯一路标。他抬起沾满污垢、枯瘦嶙峋如枯枝的手,不是去抵抗那支掌控命运的笔,而是颤抖着,如同风中微弱摇曳的残烛,卑微地、顺从地伸向它。

    “纸…”一个含混嘶哑、仿佛砂纸在枯骨上摩擦的声音,从他喉咙深处挤出,带着灵魂被彻底掏空后的空洞沙砾感。他的眼睛,在这一刻,彻底空了。里面映不出光,映不出恐惧,映不出任何属于活物的色彩。

    关山的脸上,那点笑意纹丝未动,毫无波澜,如同精密仪器设定好的表情模块。他甚至微微加深了那冰冷的弧度,如同欣赏自己亲手调制的、完美凝固的绝望标本。他从容地从熨帖的西裤口袋中取出一个薄薄的、印着冰冷监狱抬头的信笺本,和一张同样小巧、泛着金属冷光的折叠凳。

    他放下凳子,从容坐了下来,脊背挺拔如松,与这污秽绝望的囚笼形成一种荒诞到刺眼的对比。

    在惨白无情灯光的照耀下,顾生智庞大的身躯佝偻得更低,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开始了书写。钢笔划过硬糙的纸面,发出单调刺耳的沙沙声,如同无数只无形的食魂虫在疯狂啃噬他残存的灵魂。每一笔落下都沉重万分,汗水混着浊泪滴落,在纸上晕开深色的污迹,如同绝望的印记。

    “本人顾生智…对八年前发生在湖跺的国际走私案…供认不讳…系唯一主谋…操纵胁迫警员…伪造现场,变造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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