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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五点的医院走廊像浸在凉水里的棉布,消毒水的味道裹着穿堂风往鼻子里钻。林夏是被窗外的鸟叫惊醒的,她盯着头顶的输液管看了三分钟,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——不是前世那个逼仄的出租屋,不是那个挂着“重症监护室“牌子的房间,而是1998年她实习时晕倒的那家区医院。
病号服的布料粗糙,蹭得她胳膊发痒。她掀开被子下床,脚刚碰到地面就打了个寒颤——10月的上海清晨已经有了凉意,走廊的瓷砖地面泛着青白色的光。护士站的小护士趴在桌上打盹,马尾辫耷拉在肩膀上,桌上的茶杯里飘着半凉的茉莉花茶。林夏踮着脚走过,路过病房门时,里面传来病人的呼噜声,还有家属翻身的响动,一切都那么真实,真实得让她想哭。
报刊亭在医院门口往左走一百米的街角。林夏跑过去时,裤脚被风掀起,病号服的腰带松了,她一边跑一边扯着腰带,直到看见那个挂着“解放日报 新民晚报“牌子的蓝色铁皮亭。老板是个戴老花镜的老头,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正蹲在地上整理报纸。“姑娘,要什么?“他抬头,老花镜滑到鼻尖,露出眼里的疑惑。
“《解放日报》,今天的。“林夏的声音在发抖,她摸出兜里的零钱,是昨天实习时剩下的五块钱。老头递过报纸,她接过来时手在抖,报纸的边角被揉得皱巴巴的。她翻到头版,标题是“魔都市国企改制进入关键阶段“,下面的日期清清楚楚——1998年10月15日。
林夏蹲在报刊亭旁边的梧桐树下,眼泪砸在报纸上,晕开了“1998“这几个字。她想起前世的最后一天,是2023年的10月15日,她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,看着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。前一天,她刚收到陈默的婚礼请柬,新娘是他的同事,照片里的陈默笑着,眼里没有了从前的光。而李阳,那个消耗了她十年的男人,早在三年前就娶了个富家女,临走时说:“林夏,你太没用了,连个孩子都不会生。“
风卷着梧桐叶吹过来,落在她的膝盖上。林夏抹了把眼泪,把报纸折好放进兜里。她站起来,拍了拍膝盖上的灰,望着街道尽头的早餐摊——那是她前世每天早上都去的地方,胖阿姨的油条和豆浆,是她实习时最温暖的安慰。
早餐摊的煤炉正烧着,冒着滚滚的白烟。胖阿姨系着件印着“海怡饮食“的红围裙,手里拿着锅铲,正在翻油条。“姑娘,要两根油条一碗豆浆?“她抬头,脸上的皱纹像菊花一样展开,手里的锅铲上还沾着油星子。
林夏点头,她盯着阿姨的手——那是一双粗糙的手,指腹上有厚厚的茧,指甲缝里沾着面屑,像她前世记忆里的样子。阿姨把油条装进纸袋子,又舀了一碗豆浆,递过来时,指尖碰到林夏的手背,温暖得像春天的阳光。“慢点儿,烫。“阿姨笑着说。
林夏接过,纸袋子里的油条冒着热气,隔着纸都能闻到香味。她咬了一口,金黄酥脆的外皮裹着柔软的内里,带着淡淡的碱味,像前世第一次吃时的味道。她想起前世,李阳第一次跟她约会时,说:“林夏,你吃这种垃圾食品会胖的,以后别吃了。“从那以后,她再也没吃过油条,直到陈默离开的那天,她在路边买了根油条,咬下去却像嚼蜡一样,没有味道。
“阿姨,您的油条还是这么香。“林夏说,声音里带着哽咽。阿姨抬头,看了她一眼,笑着说:“姑娘,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?跟阿姨说,阿姨帮你想想办法。“林夏摇头,她咬着油条,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——有骑自行车的大叔,车把上挂着菜篮子;有穿校服的学生,背着书包跑过;有卖早点的小贩,推着三轮车喊着“包子馒头“。一切都那么熟悉,熟悉得让她不敢相信。
吃完油条,林夏沿着街道往申华证券走。街道两旁的老房子还在,墙面上贴着“计划生育好“的海报,电线杆上挂着甲A联赛的宣传画,画里的球员穿着红色球衣,笑着比出胜利的手势。风里飘着桂花香,是街角的桂树开了,林夏吸了吸鼻子,想起前世的这个时候,她正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,陈默拿着一杯桂花茶走进来,说:“林夏,喝口茶,别太累了。“
申华证券的老办公楼就在前面。门口的石狮子还是旧的,爪子下的绣球有一道裂纹,身上沾着青苔。门楣上的“申华证券“四个字,用的是八十年代的宋体字,油漆有些脱落,露出里面的木头。林夏推开门,大厅的水磨石地面泛着光,墙上的挂钟指着六点半,保安室的窗户开着,小张正趴在桌子上打盹,桌上放着个有缺口的搪瓷杯,里面泡着枸杞,水已经凉
第2章 确认重生的清晨-->>(第1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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