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大小姐失血过多,伤势极重,心脉微弱,此刻移动,稍有颠簸便是……便是催命啊!”
“眼下只能静卧,按时用药,能否挺过去,全看天意和大小姐自身的造化了……”
张士贵如坠冰窟,猛地转头看向唐骁,那双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,却又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希冀。
唐骁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冷静,开口道:“张大人,老先生所言极是。”
他心下清明,即便没有郎中的话,他也会找出同样的理由。
此刻,让张娇娥留在墩内,于她性命是万全,于我等安危亦是保障。
在未得到张士贵的明确保证前,这一步绝不能退。
“大人,墩内虽简陋,却是大小姐目前最安全的容身之所。”
“大人放心,我等必竭尽全力护持。”
张士贵看着女儿奄奄一息的模样,又看看一脸恳切的老郎中,再环视这简陋却严阵以待的边墩,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他。
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——为了女儿的命,必须将女儿留在这个他不久前还欲除之而后快的地方。
唐骁没有赶张士贵出墩,而是让众人离开房间,将这里留给张士贵。
一个多时辰后,墩外忽然传来急促马蹄和惶急的呼喊声:“大人!大人!不好了!”
这呼声凄厉,瞬间打破了墩内的沉寂,也惊动了屋内守着的张士贵。
他猛地起身,与闻声出来的唐骁对视一眼,一同快步走到墩墙上。
“讲!”
“大人,那畜生逃了,其父母棺椁竟弃于灵堂内!”
张士贵勃然大怒:“什么?这畜生连他爹娘的尸身都抛下了?!”
旁边的唐骁闻讯,脸色骤变,急声道:“大人!吴基为人子,纵是穷凶极恶,却素有孝心之名,此事人尽皆知!按常理,他纵是逃,也必先安葬父母再图其他。此刻他竟连父母棺椁都弃之不顾,仓皇潜逃……”
“这绝非寻常报复后逃窜!”
他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,声音陡然沉了下去:“除非……他有更大、更急迫的报复计划,需要快速获得强大的外力支持!南边叛军路途遥远且势弱,唯一可能的方向就是——”
唐骁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他与张士贵目光猛地对上,下一刻,两人几乎是同时从喉咙深处逼出那个令人心悸的名字:
“鞑虏!”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