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隔两三个时辰,唐骁便会允许学徒进出一次,向张士贵汇报小姐的最新情况。
“大人……小姐眼下气息稍稳……”
“方才喂下少许汤药……”
“脉象仍弱,但未见恶化……”
......
每一次汇报,都像一根绳子,拉扯着张士贵濒临崩溃的神经。
此刻的张士贵如同一头焦躁的困兽,在军阵前来回踱步。
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扇该死的墩门,每一次开启,都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,提到嗓子眼,直到听到女儿还活着的消息,才又能喘过气来。
几次三番,他按在刀柄上的手,已是攥了又松,松了又攥,掌心全是冷汗
唐骁利用这争取来的宝贵时间,一边督促老郎中尽力维持张娇娥的状态,一边加固墩防,安排墩军轮流休息警戒。
但他心中的不安却与日俱增。
时间拖得越久,变数就越大。
张娇娥迟迟不醒,真相无法大白,张士贵的耐心终有耗尽的时候。
而且,他总有一种莫名的直觉,更大的危险正在逼近。
他的直觉,一向都很准,这也是他能从战场上存活二十几载的原因之一。
在令人窒息的对峙中,两天时间一晃而过。
就在唐骁与张士贵隔墙对峙的同时,在荒凉的边塞荒野上,一个身影正狼狈行走着。
吴基衣衫褴褛,脸上满是污垢和恐惧。
他怀揣着那份足以作为投名状的北庄以及周边的舆图与少许金银,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记忆中鞑子大概的活动区域摸索前行。
他只有一个念头:投奔鞑子,借兵报仇!
“唐骁!”
“张娇娥!”
“张士贵!”
“你们都得死!都得死!”
他在心里疯狂地呐喊,只有这个念头支撑着他活下去。
第三天黄昏,他又渴又饿,几乎虚脱时,忽然,一阵轻微而有节奏的马蹄声伴随着金属甲片的轻微撞击声,顺着风飘了过来。
他一个激灵,连滚带爬地躲到一丛枯草后,心脏狂跳,惊恐地望去。
只见七八个穿着棉甲、梳着金钱鼠尾的骑兵,正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巡弋而来——是鞑子的游骑!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