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烦闷的又何止话眠一个人。
他也被那妖扰的心烦意乱。
不知她从何得知自己的事情,但隔了那么多年,他听到娘亲的声音还是会恍惚。
十四年前,他娘常常这么抱着他,就是这样的夜晚,这样的月光,他缩在她怀里,听他娘唱童谣给他。
“月麽麽,白纱罗,洗亮梧桐一只鸟...”
他幼时从说书人那里听过些鬼怪故事,听后久久不能忘,他每每一害怕,他娘便抱着他轻哄。
可即便这样,他还是觉得,这样的月色下,就是会有妖怪出现。
想到这,他屈起一条腿,左手搭在膝头,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缠在掌心的那截细布。
鬼使神差的低笑了一声,眼底浮出一抹红意。
“来了。”
风洛从屋檐上坐直身体,居高临下看向院内,白日里的那妖,甚至连今夜都没撑过去,这就又来了。
他从胸口闷闷的挤出两声轻笑,似乎早就知道这妖今夜会回来,才一直坐在屋檐上等着她。
一把绘着白昙花的红伞浮在院中,伞身轻轻摇晃着,伞骨上挂着的两条花穗也跟着一摇一晃。
一只极白的手握住伞柄。
伞骨“吱呀”一声轻响,伞下的红影贴地而行,却无半点声音。
那人每走一步,脚下便盛开出一朵与伞面一致的白昙花,瞬熄又枯成灰烬。
直到它停在话永华的窗边。
伞面微侧,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,白的连上面的筋络都能看清。
那只手伸出去,轻敲窗柩,三长两短,极有节奏,像是和某人约好的暗号。
“吱呀~”
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,伞下的人红唇扬起,似乎终于等到了里面的人。
“永华...”
她轻叫了一声,声音柔和,不带魅惑,可就是让人听着那声音便想靠近她。
“我今日的模样有些难看,所以戴了这面纱,你不会嫌弃我吧?”
她似乎有些担心屋内的人嫌弃她,伸回方才那只手捂了捂脸上的薄纱。
“怎么会,不过比起戴着面纱的你,我还是更想看看,那层纱下面,到底长了怎样一张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