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说不出话。
他只好黑着脸点头:“开……开祠堂。”
黄昏,沈家祠堂烛火晃动,照得祖宗牌位忽明忽暗。
沈桂兰一身素衣,提着灯笼,面无表情站在中央。
沈永志被两个族丁架着,腿一软,重重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。
“念。”沈桂兰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,扔到他面前。
沈永志哆嗦着捡起来,纸上四个大字——“不孝子誓文”。
他嘴唇发抖,在沈桂兰冰冷的目光下,一个字一个字地念:“我,沈永志,长房之子,不务正业,赌博偷钱,输光五钱,事后不悔,反诬亲娘……我愿受罚,跪满三日,自愿放弃长子继承权,今后再犯,甘愿逐出宗族,永不入谱!”
每念一句,身子就抖一下。
祠堂外的人看着,有的鄙夷,有的叹气,有的幸灾乐祸。
角落里,沈永志的奶奶章氏气得浑身发抖,指甲掐进掌心,可一碰上沈桂兰那双冷得吓人的眼睛,一句话也不敢说。
念完,沈桂兰转身面对祖宗牌位,声音冷得像刀:“列祖列宗在上,今天不是我心狠,非要揭家丑。是你们平时太惯着他,才养出这种败家子!”
夜深了,风雪悄至。
祠堂外寒风刺骨,沈永志跪在石板上,膝盖冻得发紫,只能偷偷抽泣。
就在他快冻僵时,柴垛后传来轻响。
一个高大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。
是猎户顾长山,肩上披着兽皮。
他没进祠堂,弯腰把一个温热的小陶罐放在门槛上,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油纸包着的烤兔肉,从门缝推了进去。
做完,他一句话没说,转身消失在风雪里。
祠堂窗后,沈桂兰看在眼里。
她认得陶罐上的细划痕——猎户间的暗号,意思是“没事,别担心”。
她手指轻轻摸了摸袖子里那块早已绣好却没送出去的回纹绣片,低声说:“你守着外面的风雪,我来清理家里的脏事——这仗,还没完。”
祠堂内外,一片死寂,像暴风雨前的安静。
只有沈桂兰知道,今晚跪下的只是个蠢儿子,真正护着他、甚至指使他的那个人,绝不会就此罢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