店的时候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,在想会不会有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少年懒懒散散地窝在收银台处,眉眼倦淡地打着游戏,嘴里的薄荷糖咬得嘎嘣作响。
奚妩收回视线,往前走,一抬眼,想见的人就在不远处。
江昱忘嘴里叼着一根烟,拽着牵引绳正在遛狗。
江昱忘穿着一件黑色字母体恤,黑色运动裤,裤缝有一道杠,身形挺拔,白球鞋,露出一截脚腕,腕骨清晰突出。
奎大人走到一半渴了,江昱忘停下来,拧开一瓶矿泉水,倒在掌心,蹲下来喂它喝水。
经过的姑娘多看了两眼,眼底放光,也不知道是冲他这张脸来的,还是真的喜欢这狗,“哇”了一声,主动搭讪道:“这狗是什么品种?好帅哦。”
“德牧。”江昱忘伸手掸了掸烟灰,语气散漫。
女孩一脸期待地看着他:“我可以和它合张影吗?”
奚妩不打算听下去,转身离开,黄昏日落时分,江昱忘低沉的嗓音顺着风声递到她耳朵里,他停顿了一下:“可以。”
奚妩八月份飞的香港,整座城市热得像是一个大蒸笼,她记得这一年好像是近年来的气温最高值。
由于奚妩只是过来交换一年,所以N大不提供住宿,只好自己找房子。
幸好有学姐帮忙牵线,奚妩和一名同校同级的女生合租,在西环那边,小是小了点,但价格在接受范围内,交通也方便,百老汇电影就离她十分钟,生活便利,附近也有吉之岛。
奚妩交换过来的这段时间过得还算不错,学到了不一样的医学思维,在医学院也收获了很多。
奚妩最喜欢周末做完实验,一个人从中环出发,乘船去南丫岛散心。
室友关隐泪眼汪汪地抱住她:“妩,我舍不得你。”
奚妩顺手回抱她,视线刚好对上一个男生,万炳佑,是班上的一个男生,两人关系会还不错,平常一起做实验,还经常一起坐电车回家。
他坐在沙发上,开玩笑:“我也是。”
气氛有些伤感,奚妩松开她,笑道:“快来个人调节一下现在的气氛,要不我们来玩游戏吧。”
“可以啊。”有人附和道。
奚妩靠在关隐肩头,握着酒杯笑得东倒西歪。
下一秒,就轮到奚妩遭殃,万【表情】佑握着绿色的酒瓶问她选什么。
奚妩想了一下,回答:“真心话吧。”
有好友推着万炳佑快上,暗示他抓住机会。
万炳佑犹豫了一下,问了一个很没劲的问题:“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你前男友说的?”
众人一听,“切”了一句,有个女生回答:“这种问题还用问吗?当然是祝我前度早日吔屎啦。”
“就是哦,希望我前男友找女朋友个个不如我。相貌比不上我,性格也没我好,死渣男余生都后悔去吧。”
……
奚妩思考了一下,食指敲了敲玻璃杯,一杯烈酒饮尽,喉咙如火烧:“不祝他前途无量,祝他降落平安。”
当晚,奚妩喝了很多酒。
她喝得烂醉如泥,是室友关隐拖着她回家的。
回到家,奚妩立刻冲进卫生间,抱着马桶呕吐,其实喝醉的滋味并不好受,胃如火烧,吐得她感觉胆汁快要吐出来,整个人的灵魂与躯体都分离。
其实一周前,奚妩看到姬之琛的动态,他们飞去了美国训练基地,他应该也去了。
奚妩边吐边想,她回去读大四,江昱忘去美国一年,大五她准备考研,而江昱忘已经毕业,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飞行员。
奚妩吐完之后,站在洗手台前洗脸,水龙头扭开,她捧了一把水浇在脸上,头顶的灯泡有些暗,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。
奚妩一觉醒到第二天中午,醒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蜂蜜水。
绿风扇对着她呼呼地转,关隐正用气垫拍着脸颊,窗外蝉鸣声叫个不停,她把气垫放下,抱怨道:“吵死了,幸好夏天快结束了。”
奚妩往外看了一眼,窗外日光如瀑,蓝色的海浪万顷,绿色的林木葱茏,光影交错间,一晃眼夏天就要结束了。
奚妩懵懂地遇到一个如烈日般的少年,她却卑微如苔藓。
隔壁有人用着音响放港乐,隐隐地传过来,透着淡淡的悲伤,奚妩伏在窗口,肩膀颤抖,听着听着,眼泪终于掉下来。
“但愿想象可以没成长,完全凭直觉觅对象。模糊地迷恋你一场,就当风雨下潮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