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潇因彻底被他打败了。
这个男人,脑子里除了钱和利益,还装得下别的东西吗?
她看着他那张俊美风雅、却说着市侩至极话语的脸,心底那根紧绷了一整晚的弦,忽然就这么松了下来。
她俯下身,双手撑在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上,华丽的凤冠流苏垂下,几乎要扫到贺寻的鼻尖。
一股清冽的、混合着香槟与女子的馨香,瞬间侵占了贺寻的呼吸。
让他微微一滞。
“贺先生的红包,我可不敢收。”
“不过你放心。”
“等你结婚,我宋潇因,随十倍的礼金。”
等你结婚。
我随十倍。
是承诺,是挑衅,更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捆绑。
贺寻握着银勺的手,停住了。
他抬起眼,深深地看着她。
看着她一身红衣,满头珠翠,明明身处一片狼藉,却比这世上任何一个新娘都要耀眼夺目。
过了几秒,他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。
“好。”
他只说了一个字。
然后,他放下汤匙,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,那动作优雅得仿佛置身于皇室宫殿。
“宋小姐这么大方,”他重新端起那杯红酒,朝她举了举,“贺某,记下了。”
贺寻放下酒杯,杯底与桌面碰撞,发出一声清脆的“嗒”。
“戏看完了,”他的声线平直,听不出情绪,“宋小姐,打算去哪?”
港城人人都知宋家大小姐名下房产无数。
从山顶别墅到维港海景公寓,她挥挥手就能买下一条街的奢侈品。
可谁又知道,她早已将所有能动用的资产,悄无声息地抵押给了瑞士银行。
现在的她,除了这一身染血的嫁衣,和一颗还没凉透的野心,一无所有。
宋潇因垂在身侧的手,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。
她不能回宋家,那是虎口。
她没有家,那是空壳。
她抬起头,迎上贺寻探究的目光,那张脸上不再是算计,而是一种纯粹的、看戏的兴味。
他知道她的窘境。
这个男人,什么都知道。
“郑家大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