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冰魄溯源

    无形的威压如同亿万钧玄冰，沉沉压在沈聿的每一寸骨骼、每一缕神魂之上。空气凝固，时间仿佛停滞，唯有寒渊之门那低沉的呜咽，是这片死寂绝域中唯一的、令人心悸的背景音。

    守碑人大祭司，依旧背对着他，盘坐在冰漩涡旁，如同一尊亘古不变的冰雕。没有回头，没有言语，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息波动。但沈聿清晰地感觉到，一双冰冷、漠然、仿佛能洞穿万古时空的眼眸，已经锁定了他。那不是杀意，而是一种更令人绝望的……审视。如同神祇俯瞰误入禁地的蝼蚁，衡量着其存在的意义，以及……抹去的必要。

    沈聿全身的肌肉紧绷如铁，体内那暗蓝与金红交织的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行运转，抵御着这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。他的脊梁挺得笔直，没有丝毫弯曲。目光越过那灰袍身影，死死钉在后方那座幽蓝的冰棺上。

    晓晓还在里面。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。

    不能退。绝不能退。

    他缓缓吸了一口气，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，带来针扎般的刺痛，却也让他混乱的心绪强行冷静下来。他没有试图开口，在这位存在面前，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可笑。他只是缓缓地，抬起了自己的右手。

    掌心向上。意念微动。

    嗡——！

    眉心处那冰火交织的符文印记骤然亮起！一股精纯而强大的力量瞬间涌向他的掌心！那不是单一属性的灵力，而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极致力量完美融合后的全新产物！

    掌心中，一团能量悄然浮现。核心是深邃幽蓝、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极致冰寒，外围却跳跃着丝丝缕缕、内敛却蕴含着恐怖爆发力的暗金炽焰！冰与火不再冲突，而是以一种玄奥无比的轨迹相互缠绕、共生、流转，散发出一种既冰冷又灼热、既毁灭又孕育的奇异波动！

    这团能量出现的瞬间，周围那凝固般的极致酷寒仿佛都被搅动、被中和！沈聿周身三尺内的空间，温度诡异地回升，冰面上甚至凝结的寒霜都悄然融化了一丝！

    这是他淬炼后的本源力量！是炼化血咒、融合玄冰髓心、吸纳晓晓冰魄后诞生的、独属于他沈聿的——冰焱之力！

    他将这团融合之力托在掌心，如同无声的宣告，亦是……试探。

    果然！ 在那冰焱之力彻底展露的刹那！

    一直如同亘古顽石般盘坐的大祭司，那纹丝不动的背影，极其轻微地……震颤了一下！

    虽然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，但在这绝对死寂的环境下，在沈聿全神贯注的感知中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！

    有效！这股力量，引起了对方的注意！甚至……是忌惮？

    然而，预期的回应并未到来。

    大祭司依旧没有回头。但他那冰冷淡漠、如同寒渊本身意志的声音，却毫无征兆地、直接响彻在沈聿的识海深处， bypass 了听觉，直抵灵魂：

    【溯源……逆命之力……】 【可惜……稚嫩……残缺……】 【亦如……当年……林晚……】

    声音没有丝毫情绪起伏，平淡地陈述着，却像一把冰冷的凿子，狠狠凿开了沈聿刚刚筑起的心防！

    林晚！ 他也知道晚儿！他还提到了晚儿尝试过类似的力量？！“稚嫩”、“残缺”……是什么意思？！晚儿她……到底在这里做过什么？！

    巨大的疑问和揪心的痛楚瞬间淹没了沈聿！但他死死咬住牙关，强迫自己冷静。对方在攻心！绝不能自乱阵脚！

    他维持着掌心冰焱之力的输出，意志如同磐石，抵挡着那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威压和话语冲击。他试图从对方那有限的话语中捕捉信息。

    “溯源……逆命……” 沈聿在心中反复咀嚼这四个字。溯源……是指追溯本源？逆命……是指逆转命运？这指的是他这种融合冰火的力量本质？那“当年林晚”……晚儿也曾尝试走这条路？为了摆脱“锁钥”的命运？她……失败了？所以才是“稚嫩”、“残缺”？

    就在沈聿心念急转之际，大祭司那冰冷的声音再次直接在他识海响起，这一次，却带上了一种极其细微的、仿佛洞悉一切的……嘲弄？

    【你以为……凭借这点窃取而来的……残缺之力……】 【便能撼动寒渊之规？】 【便能……带走‘钥匙’？】

    窃取？！ 沈聿的心猛地一沉！是指他融合了晓晓的冰魄之力？还是指那枚玄冰髓心碎片？

    【冰魄锁钥……其力源于寒渊……终将归于寒渊……】 【外力强融……不过徒增其苦……加速其亡……】 【感受一下吧……你所依仗之力的……源头……及其……归宿……】

    话音未落！ 根本不给沈聿任何反应的时间！

    大祭司那始终背对着他的身影，甚至连手指都未曾动一下！

    一股无法形容、无法抗拒的、浩瀚如同星海般的冰冷意志，猛地从那巨大的黑色石碑、从那深邃旋转的寒渊之门中爆发出来！如同无形的巨浪，瞬间吞没了沈聿！

    沈聿闷哼一声，感觉自己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，被强行扯入了一个冰冷无尽的漩涡！他掌心的冰焱之力瞬间被压制、瓦解！意识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抽离，拖拽着向下沉沦！

    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！

    不再是死寂的冰窟碑林。

    他“看”到……无尽的黑暗虚空。没有光，没有声音，没有时间。只有冰冷的、死寂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虚无。

    突然，一点微弱的、冰蓝色的光点在虚无中亮起。那光点极其微弱，却蕴含着一种最本源、最纯粹的……极寒法则的气息。它如同种子，在虚无中漂浮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，也许亿万年。那冰蓝色的光点开始缓慢地吸收着虚无中的某种能量，逐渐壮大，逐渐凝聚……最终，化作了一滴……晶莹剔透、仿佛蕴含着整个极冬宇宙的……冰蓝色液体！

    先天冰魄源髓！ 这就是所有冰魄之力的源头？！

    紧接着，画面猛地切换！

    那滴先天冰魄源髓，不知为何，坠入了一片正在孕育初生的大世界边缘极寒之地。它的力量散逸开来，与那片区域的极寒法则结合，化作了……一片浩瀚无垠、深不见底的……寒渊！而那滴源髓的核心，则化作了寒渊最深处的那座……黑色巨碑！成为了镇压、也是支撑整个寒渊存在的核心！

    寒渊……竟然是这么来的？！那巨碑……是先天冰魄源髓所化？！

    画面再次飞旋！

    沈聿看到，那由源髓所化的黑色巨碑，为了维持寒渊的稳定，或者说，为了宣泄某种过于庞大的本源力量，它的力量会周期性地向外散逸、凝结……化作一枚枚……冰蓝色的“种子”！

    这些“种子”，无形无质，蕴含着最精纯的寒渊本源之力。它们会穿透空间，随机飘向诸天万界，寻找……载体！

    他看到，一些“种子”融入了山脉，那片山脉便化作了万年不化的雪峰。 一些“种子”融入了河流，那条河流便成了冻结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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