率心腹突围时被流矢击中坠崖,是太后以雷霆手段稳定朝局,对外宣称皇帝“龙体违和,需静养”,这才没让觊觎皇位的诸王有机可乘。这份恩情,他不能忘。
“臣女苏氏婉仪,参见陛下,太后娘娘。”一个轻柔的女声打断了殿内的僵持。苏婉仪穿着一身藕荷色宫装,提着裙摆款款走进来,发髻上只簪了一支碧玉簪,显得清丽脱俗。她走到萧彻面前盈盈下拜,动作标准得像一幅精心绘制的仕女图。
太后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,招手让她到身边:“婉仪来得正好,哀家正与陛下说你册封的事呢。”
苏婉仪的脸颊泛起红晕,偷偷抬眼看向萧彻,目光里带着羞涩与期待。可当她的视线与萧彻相遇时,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。那双龙椅上的眼睛深邃得像寒潭,没有丝毫温度,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器物。
萧彻的目光掠过她的脸,落在她身后的窗台上。那里摆着一盆开得正盛的秋海棠,花瓣上还沾着水珠。他忽然想起茅屋后墙的那丛野蔷薇,每年春天都会开出星星点点的白花,阿禾总爱摘几朵插在粗陶瓶里,说“屋里有了花,就不显得冷清了”。那时他还笑她,说“花又不能当饭吃”,结果被她追着用扫帚打。
“陛下?”苏婉仪怯生生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。
萧彻收回目光,站起身:“册封之事,便依太后的意思。”他没有再看苏婉仪,转身朝殿外走去,龙袍的衣摆在暖阁的金砖上拖曳出长长的影子,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。
大婚那日,整个紫禁城都笼罩在一片喜庆的红色里。宫灯从午门一直挂到坤宁宫,红绸缠绕着廊柱,连空气里都飘着胭脂与酒的味道。萧彻穿着十二章纹的衮服,胸前的龙纹在烛火下泛着冰冷的光泽。苏婉仪头戴凤冠,面覆红盖头,被喜娘搀扶着走进坤宁宫时,脚步轻得像一片羽毛。
合卺酒被送到面前,用的是和田玉雕琢的杯子。萧彻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,忽然想起某个夏夜,他和阿禾坐在茅屋的门槛上,分喝着一坛自酿的梅子酒。那时没有玉杯,只有两个粗瓷碗,酒液里还漂着几粒没滤干净的梅子核,可阿禾笑得眉眼弯弯,说“这是天底下最好喝的酒”。
“陛下,请饮合卺酒。”苏婉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萧彻接过酒杯,却没有喝,只是静静地看着红盖头下的身影。他想问她,你会在暴雨天跑到田里抢收玉米吗?你会在冬夜里把冰冷的脚伸进我的怀里取暖吗?你会在我被蛇咬时,哭着用嘴吸出毒液吗?可这些话哽在喉咙里,一个字也问不出来。他是大靖的皇帝,不是那个叫阿尘的农夫,那些问题本身,就是一种亵渎。
他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,包括苏婉仪。
“陛下……”苏婉仪的声音里带着委屈。
“你也退下。”萧彻的声音冷得像殿外的寒风。
红烛燃了整整一夜,蜡油滴落在金砖上,凝固成蜿蜒的泪痕。萧彻独自坐在铺满鸳鸯锦被的婚床上,手里摩挲着腰间那道勒痕。他想起阿禾曾用麦秸给他编过一根草绳,上面串着几颗磨圆了的鹅卵石,她说“这是平安绳,戴着能辟邪”。那根草绳早就磨断了,可他总觉得,那粗糙的触感还残留在皮肤上,比龙袍的锦缎更真实。
天快亮时,他起身走到窗边。天边泛起鱼肚白,宫墙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。他忽然想起阿禾说过,鸡叫三遍就要起床磨镰刀,不然赶不上清晨的露水割麦子。那时他总赖床,被她揪着耳朵从被窝里拖出来,嘴
第五章:宫墙月,照不见旧人影-->>(第2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