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茶汤在黑瓷碗中如新雪覆于深潭,没一会儿,茶沫缓缓泛上来。
李大娘子坐在椅子上,语气却不似先前那般强硬了。
“明琪啊,薛家公子悔婚也是有原因的,毕竟你受伤了嘛。”
沈明琪语气淡淡的:“您不提我差点忘了,我受伤,是因为谁,啊?”
沈明琼眼神躲闪,侧过头避开了沈明琪投来的视线。
李大娘子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,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!她忙不迭地换了话头:“瞧我这记性!你们、你们不是欠着二十贯钱么?这样,我、我给你们凑足二十五贯!现钱!如何?这总够可以了吧?”
定娘垂着眼,依旧默不作声,只将目光投向沈明琪,二人视线一碰,彼此了然。
沈明琪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碗,抿了一口又放下,抬眸看了看这母女二人,那眼神似笑非笑,带着点猫捉老鼠般的玩味,悠悠看向李大娘子:“哦?二十五贯?”
指尖在桌上“笃、笃”敲了两下,声音不大,却像敲在李大娘子和沈明琼的心尖上。
“原先支二十贯,是我们厚道,不晓得你们竟有这‘偷梁换柱’的本事。”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意,“如今这局面,大娘子,您觉得,是区区二十五贯钱,就能解决的吗?”
李大娘子脸色骤变,眼睛瞪得溜圆:“二十五贯还不够,你还想要多少?”
沈明琪没有做声,只伸出三根手指来。
李大娘子的眉头一时舒展,一时皱起,片刻后,她说道:“三十贯就三十贯!”
沈明琪弯起嘴角:“不是三十,是三百贯!”
“什么?你穷疯了吧!”
沈明琼与李大娘子几乎是蹦起来说的这话。
沈明琪也不废话,站起来就要往外走:“那我就去宣德门敲鼓去了。”
沈明琼慌乱地看向李大娘子,李大娘子一咬牙:“好,三百贯就三百贯,方嬷嬷,带几个人随我去取。”
……
沈明琼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,恨得牙直痒痒:“娘,就这么便宜了那个贱人?”
李大娘子冷哼:“先不着急,等你成了亲,生米煮成熟饭,到时候再好好收拾她。”
沈明琼颔首,忽然想起什么,急切道:“对了,娘,那三百贯钱,不会是从我嫁妆里支的吧,这可不行啊,单子都送过去了。”
李大娘子瞥了眼她,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:“你放心,没从你嫁妆里扣,哎哟,真是财迷。”
沈明琼挽上李大娘子的手,撒起娇来:“女儿是怕到时候嫁妆数目和单子对不上,薛家会瞧不起咱家,哪里是贪图那些银两呐。”
李大娘子宠溺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