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珩的声音斩钉截铁:“给我守死了!董卓的狗,一条也不许放进来!”
“诺!”
陈叔至抱拳。
“君明!”
“末将在!”
典韦肃然而应。
“传令!武关、散关一带!令子龙率麾下玄甲营、五千讨逆营、两千郡兵钉死!流民可以有序放入,但带甲的,带刀的,尤其是带西凉口音的,”
刘珩的声音里透出森森寒意:“格杀勿论!”
“遵令!”
“伯侯,传令公明。”
刘珩看着杜畿:“逆贼牛辅率兵劫掠左冯翊,而今兵败,流窜三辅,偏将军徐晃奉命于三辅剿逆,各郡县当全力协助。若有人阻碍,视为悖逆朝廷!徐晃可自行处置!”
闻言,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刘珩,神色玩味。
“侯爷,那牛辅不是已经死在子龙枪下了吗?还剿个甚?”
典韦并未在意其他人的表情,疑惑道。
其余几人闻言皆相视而笑。
这让典韦更加摸不着头脑:“你们笑甚,难不成侯爷在打什么哑谜?”
杜畿笑着解释道:“侯爷是要借牛辅之名,掌控整个三辅,毕竟左冯翊兵马不能无故进入他郡嘛!”
刘珩并未接话,扭头对法衍二人道:“季谋、德容!”
“下官在!”
二人齐声应道。
“屯田,不能停!水利,继续修!若有流民,安置加急!”
刘珩的语速加快,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:“告诉各县,给本侯稳住!天塌不下来!就算塌了,关中也得是最后塌的那块!误了农时,军法从事!”
“诺!”二人凛然领命。
一道道指令清晰、冷硬、高效,没有半分犹豫和慷慨激昂,只有务实的防御与内政的加固。
荀彧看着刘珩那份山岳般的沉稳与掌控力,让他心头因“让他废”三个字掀起的惊涛骇浪和无力感被强行压下的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样的认同。
这不是他理想中那个振臂高呼、提兵入京的宗室砥柱。这,更像是一个洞悉乱世本质、深谙丛林法则的乱世……枭雄!
布置完毕,刘珩缓缓走出正厅,众人相视一眼,跟在他身后。
他站在院中面向东方。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……
他仿佛能看到千里之外,那座已成漩涡的帝都,看到董卓那张跋扈骄横的嘴脸,看到公卿们战战兢兢的恐惧,看到废立大戏即将上演的荒唐与惨烈。
只是不知道,袁绍是否真的会如书中所写的那般,剑指董卓,意气风发地讲出一句:我剑也未尝不利!
刘珩的脸上,缓缓绽开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。
那笑容里,有对董卓废帝的漠然,有坐山观虎斗的冷酷,更有一种深不见底的野望在无声涌动。
“让他杀。”
刘珩的声音低了下去,如同呢喃,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,同时抬起脚步走出公廨大门:“让董仲颖,在洛阳……把那些碍手碍脚的‘忠臣良将’,都杀个干净……”
他微微眯起眼:“……等他把路,给咱们蹚平了。”
随后轻轻拍了拍腰间的剑鞘,发出沉闷的轻响。
“到时候……”
刘珩的尾音拖长,突然扭头将目光扫过众人:“咱们关中这百万石的新粮,正好……请天下人,吃顿饱饭。”
风,似乎大了一些,卷起干燥的尘土,身后荀彧脸色有些苍白和挣扎,身体却站得笔直,像一根绷紧的弦,只是眼底那他望着刘珩那如山岳般沉稳的背影,万千劝谏堵在喉头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那“让他废”、“让他杀”的话语,如同冰锥,刺穿了他毕生信奉的忠君脊梁。
却也让他无比清晰地看到:眼前这位年轻的宗室侯爷,其血脉、其权柄、其手腕……未尝不是这倾颓汉室另一种可能的未来?
毕竟,他是先帝的亲侄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