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窜将出来反咬他一口的毒蛇。
    忠实?
    这世上若说有什么是真正靠得住的,那便只有他自己,和他手里紧紧攥着的刀把子了!
    龙驾辚辚,未曾径直取了那大运河的捷径,反是顺着大江迤逦向东,绕了个弯儿往那松江府去了。
    这一个小小的弯儿在旁人眼中看来,大约是天子一时兴起,想再瞧一瞧这大明朝的钱袋子是个什么光景。
    可这消息如同一阵轻风,吹到了松江府衙门里,那个两鬓霜白,却依旧身子骨硬朗眼神烁烁的老人魏忠贤的耳朵里时,他那双平日里总是半开半阖,好似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眸子,竟是唰的一下迸出了两道炙热的光来。
    魏忠贤心里明镜儿似的。
    想当初,他魏忠贤是如何的权势滔天,满朝文武见了他哪个不是膝盖头发软?
    一朝从云端跌落,若非陛下仁德,只怕早已是荒郊野外的一抔黄土了。
    如今,虽品级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,可这差事的要紧却是前所未有。
    此处是天子亲口定下的“直隶之府”,是大明朝睁眼看那万里波涛的窗户,是将来数不清的财富涌进国库的龙头!
    魏忠贤心里头只觉得一阵热浪翻涌。
    他这一辈子起起落落,什么样的人情冷暖没见过?最是晓得“天威难测”四个字的滋味。
    陛下回京,军国大事,何等繁忙,竟肯为了他这么个罪臣绕道这数百里地。
    这一绕,比什么金银赏赐,比什么显赫官职都更能让他这颗老迈的心感到妥帖。
    当下,他便率了府里头大大小小的官吏,一路迎出城外十里。
    远远望见那一片明黄仪仗簇拥着龙辇缓缓而来时,魏忠贤没有半分迟疑,撩起那身崭新的绯色官袍,直挺挺地跪了下去,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。
    他这套动作做得是行云流水,没有半分勉强。
    “老奴,魏忠贤,恭迎陛下圣驾!吾皇万岁,万岁,万万岁!”
    龙辇的珠帘“哗啦”一声,被一只有力的手轻轻掀开,露出了皇帝那张年轻却已不怒自威的脸。
    他瞧着地上跪得如同一块石头的魏忠贤,淡淡地说了句:“起来回话。”
    “谢陛下天恩!”听了这话,魏忠贤的身子微微一动,颤巍巍地爬了起来,可那腰,依旧是猫着,像一张拉满了的弓。
    朱由检也不在城外耽搁,只让魏忠贤随驾入城。
    这一路上,他便坐在车里,透过窗纱瞧着这松江府的街景。
    只见街道比别处都要宽阔平整,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,车马行人川流不息,却不见拥堵。
    远处的码头上更是桅杆如林,帆影蔽日,无数的工人正喊着号子,将一箱箱的货物搬上搬下,一派忙碌兴旺,却又井然有序的景象。
    他瞧着,暗暗点了点头,心里对魏忠贤的这份差事已是有了七八分的满意。
    及至到了府衙,屏退了闲杂人等,暖阁里只剩下君臣二人时,朱由检赐了座。
    魏忠贤谢了恩,却只敢挨着那绣墩的边儿坐了小半个屁股,整个身子还是往前倾着,那模样,好似随时都要弹起来接旨一般。
    朱由检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的姿态,心里也不免生出些感慨。
    眼前这人若论起揣摩人心的本事,论起办差的忠心和手段,确是有他独到之处的。
    “老魏啊,”朱由检这一声称呼叫得甚是亲近,仿佛不是君臣一般,“朕这一路行来,瞧着这松江府的光景,你做得不错。”
    魏忠贤听了这话,那老迈的身子竟是猛地一颤,一双老眼里竟是泛起了一层水光。
    他慌忙离了座,又跪倒在地,声音都有些哽咽:“皆是托了陛下的洪福!老奴……老奴不过是奉命行事,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,只怕办得不好,辜负了陛下的天恩。”
    “朕信你。”朱由检的声音淡淡的,可这三个字听在魏忠贤的耳朵里,却比那世上任何动听的言语都要让他熨帖受
第320章:瞒天过海-->>(第2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