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质问如疾风骤雨,让整个文华殿的空气都为之凝固。
毕自严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额上冷汗涔涔而下。
皇帝要的不是稳妥,而是速度!是要用雷霆万钧之势,冲破这滩死水!
温体仁眼见气氛再次凝重到冰点,连忙出列,试图圆场:“陛下息怒。毕阁老所言乃是谋国之忠,而陛下所虑更是万民之急。臣以为,整饬漕运,与开拓海陆新路,或可分步并行,互不耽搁……”
朱由检已经不想再听这些朝堂上的太极之术,他抬起眼,目光越过这两位内阁重臣,直接落在了殿末的郑芝龙身上。
突然,一名小太监碎步趋入殿中,跪伏于地:
“启奏陛下,东厂掌刑千户李朝钦于殿外求见,言有紧急密报,须面呈圣上。”
朱由检的目光重新落回御案的奏折上,仿佛刚才的对话与那小太监的禀报,都只是窗外偶过的一阵热风。
他头也未抬,朱笔在奏疏上写下最后一个批语,这才淡淡地吐出一个字:
“宣。”
李朝钦身着一身飞鱼服,从殿外那片白花花的烈日下走入阴凉的殿内,步履沉稳如山。
他目不斜视,径直走到御案之前,撩袍跪倒,行三跪九叩大礼。
“东厂掌刑千户李朝钦,叩见陛下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“平身。”朱由检的声音依旧平淡,他放下了手中的朱笔,却并未看向李朝钦,而是端起了手边的一盏冰镇酸梅汤,用银匙轻轻搅动着,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。
“谢陛下。”李朝钦起身,但身子依旧微微躬着。
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奏疏,双手高举过顶,“启奏陛下,臣奉陛下密诏彻查漕运积弊。数月以来,幸不辱命。所有罪证皆在此处,事关国本,臣不敢擅专,特来请陛下御览。”
朱由检的目光终于从杯中移开,落在了李朝钦的脸上。
李朝钦坦然迎着这目光,眼神清澈而坚定,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,他却纹丝不动。
朱由检缓缓道:“呈上来。”
两名小太监立刻上前,接过李朝钦手中的奏疏与那几只沉重的密匣,直接呈放在御案之侧。
“打开。”
随着皇帝简短的命令,李朝钦上前取出钥匙将密匣一一开启。
没有多余的言语,他只是将其中最重要的罪证取出,呈于圣上御览——那本关乎漕运耗折的定例、一本记录着分赃的公中名册,以及一纸伪造的内帑采办文书。
做完这一切,李朝钦退后一步,重新跪伏于地,静默无声,仿佛化作了一尊石像。
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他的任务已经完成,剩下的便是等待龙座之上那位主宰的裁决。
真正的风暴,将在寂静中酝酿。
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,那殿外聒噪的蝉鸣此刻听来,竟像是为一场即将到来的杀戮而奏响的序曲。
毕自严与温体仁交换了一个眼神,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。
他们知道东厂在奉密诏查案,却未料到阵仗如此之大。
郑芝龙则更是大气不敢出,他虽不通朝堂规矩,但他深知江湖险恶。
能让东厂用“事关国本”四个字来形容的案子,一旦引爆,其威力绝不亚于他在海上见过的最猛烈的风暴。
朱由检
第286章 :看来朕南下的这一趟,杀的人,还是不够多-->>(第2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