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女孩蜷缩在发霉的稻草堆里,单薄衣衫下隐约可见交错的新旧伤痕。最令人窒息的是,女孩惶然抬头时,竟与她有着惊人的相似!
“云泱……”她口中无意识地喃喃出一个陌生的名字,心脏骤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几乎无法呼吸。
……这不是她的记忆。
这是深埋在这具身体骨髓里、最原始深刻的恐惧。
那孩子看着才那么点大……
顾意蓦地翻身下榻,忘了自己身上带伤,动作过大猛地扯动了臂上伤口,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,跌坐回榻边。
“夫人!您怎么了?可是伤口又疼了?”外间守候的小莲听到动静,慌忙推门而入。
顾意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,扯出一抹苍白的笑:“无妨……做了个噩梦。”
小莲松了口气,忙倒了些温水,拧了帕子为她擦拭额角冷汗:“夫人定是昨日被刺客惊着了!别怕,有王爷坐镇,那些宵小定然不敢再来的。”
顾意垂眸,长睫掩去眼底骤起的冰冷杀意。
楚望钧?
那条满肚子坏水的疯狗,有他在,才更让人不得安宁。
“夫人,奴婢给您换换药吧?”小莲捧着药匣轻声提醒,“您看,这纱布又渗血了……”
顾意回过神,沉默地微微侧身,半解开衣衫,任由小莲重新上药。
看着小莲专注的动作,她忽然开口:“小莲,我是不是……有个妹妹?”
“啊?”小莲茫然地抬起头,“没有啊。夫人怎么这么问?”
“许是高烧之后,许多事总是记不真切,”顾意抬手揉按着太阳穴,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,“昨夜……我梦到了个小姑娘,看着……似乎与我很像。”
“梦里的事哪里能当真,夫人看来还是受了惊。”小莲立刻碎碎念起来,手下重新开始包扎,“要不明日咱们去庙里拜拜,求个心安?奴婢自夫人入府时就在身边伺候了,只听说夫人自幼父母双亡,是被远亲卖去了扬州……哪有什么妹妹呀……”
顾意微微拧眉,不再多言。
小莲所说的,恐怕是端王当初为了让姜云湄卧底,精心编造的假身世,其中或许亦真亦假。
真正的线索,恐怕还藏在更深的暗处,等待她亲自去揭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