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顶峰。
    酒香四溢的百花酿被侍女们端了上来,烤得滋滋冒油的整只牛羊也被抬上了桌。
    四位枭雄与他们的心腹们推杯换盏,觥筹交错。
    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。
    尤用端着酒杯,以身体不适为由。
    向宋河告了个罪,起身走向厅堂后的庭院。
    夜色如墨,冷风拂面。
    让他因饮酒而有些发热的头脑,瞬间清醒了许多。
    他走到庭院一角无人注意的假山后。
    确定四周无人,这才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竹管。
    他模仿着杜鹃的叫声,发出了“布谷、布谷”两声轻响。
    片刻后,夜空中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回应。
    一只通体漆黑的夜隼,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的肩头。
    尤用熟练地将那写满了计划细节的密信塞入夜隼腿上的信管,然后轻轻一抛。
    夜隼振翅而起,瞬间便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,朝着西南方向疾飞而去。
    做完这一切,尤用整理了一下衣袍。
    脸上的表情恢复了那副智珠在握的从容,转身返回了依旧灯火通明、喧闹不已的厅堂。
    只是,他没有注意到。
    在他离开后不久。
    宴席之上,宋河麾下那十名随行而来的“天王”中。
    一个相貌平平,自始至终都沉默寡言,只顾埋头喝酒吃肉的汉子。
    也借口如厕,离开了座位。
    他没有走向庭院,而是绕到了府邸的另一侧。
    那里,一个同样打扮成荷花教徒的下人,正在清扫着落叶。
    汉子路过他身边时,脚下似乎被石子绊了一下。
    一个踉跄。
    那扫地的下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。
    “多谢。”
    “无妨。”
    两句简单的对话,快得让人无法察觉。
    而就在那搀扶的一瞬间,一枚蜡丸。
    已经从汉子的袖口,滑入了那名下人的掌心。
    汉子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去,而那名下人。
    则继续低头扫地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    片刻后,一辆运送泔水的马车。
    吱吱呀呀地从王之德府邸的后门驶出,汇入了南阳城的夜色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