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。
陆渊没有动。
他只是将手按在脊椎的暗金剑骨上,心火顺着经脉燃起,直冲九厄剑尖。那火不是愤怒,不是执念,而是一种近乎悲悯的决绝——他知道,这火一旦点燃,便再也无法熄灭。
剑尖轻点渡劫盘边缘。
心火顺着银光反向烧去,所过之处,黑痕寸寸崩解。没有轰鸣,没有震荡,只有一种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净化,像是黑夜退潮,曙光压境。
盘面渐清。
银光再起,比先前更盛。
一道光流偏离主流,悄然北去,没入冻土深处,消失不见。
陆渊看着那道光消失的方向,没说话。
他知道,有些东西,哪怕死了,也该有个交代。
他低头,渡劫盘已彻底稳固,静静悬浮于身前,九厄剑与其共鸣,剑脊上浮现出新一行字:
盘合之日,万剑同睁
他忽然想起什么,抬手抹过左眼。
银河纹路依旧,但其中倒映的,不再是星空,而是无数双睁开的眼睛——有老有少,有男有女,有怒目而视者,有含笑赴死者,有跪地不起者,有仰天长啸者。
那是历代九厄剑主的残念。
他们曾败于天道,死于轮回,葬于尘埃。
可此刻,他们因悖道共鸣而苏醒,目光穿越时空,落在他身上。
不是期待,不是责问。
只是注视。
像在看一个终于走到终点的同行者。
陆渊收回手,九厄剑归于识海,渡劫盘缓缓沉入虚空,只留下一道银痕在天地间流转。
他站在原地,肩头布条依旧裹着那柄无人看得起的废铁。
远处,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。
九州大地,万剑轻鸣。
一名北荒老卒在边关城楼上抬头,手中锈刀突然铮然出鞘,刀尖映出一点微弱的青铜剑影。
他愣了愣,咧嘴笑了。
“老子的刀……也会认主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