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 “月底前不缴 1.2 万就清退”,字迹锋利得像把刀;批发商的 “欠款清单”,上次进的教辅书还欠 8000 元,最下面一行画着个叉,写着 “再不还款就断货”;还有女儿的 “劝离消息”,屏幕亮着蓝光:“爸,关店来城里住,我养你,别守着破书店遭罪”。
墙上的父亲遗照蒙着层灰,他 1985 年开的这家店,照片里的他穿着中山装,站在书架前笑得很精神。书架上还留着他写的 “书有魂,别轻弃”,用红漆写的,现在已经褪色,却还看得清笔画。我摸向收银台的抽屉,里面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,最大的是张 100 元,加起来只剩 678 元 —— 不够买一箱教辅书,更别说缴房租了。
七点刚过,老顾就拄着拐杖来了。他的拐杖头已经磨得发亮,手套破了个洞,露出冻得发红的手指:“明远,我来取预订的《三体》,还是你这儿的书靠谱,上次在电商买的盗版,有错别字不说,还少了几页。” 我从柜台下拿出《三体》精装版,用牛皮纸仔细包好,偷偷从抽屉里翻出枚铜书签 —— 是父亲留下的,上面刻着 “读书见心”,轻轻塞进书里。
老顾递来的书钱比定价多 50 元,我连忙推回去:“老顾,这不行,该多少是多少。” 他却把钱往我手里塞,力道大得不像个老人:“这是我攒的退休金,帮你补补房租,别让书店没了。我这辈子的书,都是在你这儿买的,没了书店,我都不知道去哪儿看书。” 他的眼睛红红的,我捏着那 50 元,指尖发烫,像揣着块烙铁。
刚送走老顾,电商平台的推销员就来了,西装革履的,皮鞋在书店的木地板上踩出噔噔的响声。他把平板往收银台上一放,屏幕亮着 “低价促销” 界面:“周叔,把书挂网上卖吧,我帮你运营,佣金只收 30%,比你守着实体店强多了。” 平板上的书封面闪着廉价的光,我看着书架上那本被翻烂的《小王子》,1999 年一个女孩忘在这儿的,我留了 26 年,书里还夹着她画的小王子,现在已经泛黄。“书店不是卖货的,” 我的声音有点发颤,“是让人能坐下来喘气的地方。” 推销员撇撇嘴,临走时还说 “您这是跟钱过不去”。
下午中学生小林来借《朝花夕拾》,手机还在兜里响个不停,是游戏群的消息。“周爷爷,电子书能搜答案,比纸质书方便多了。” 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戳着,眼神都没离开过。我从抽屉里翻出那本 1980 年版的插图本,小心翼翼地递给他:“你看这页的百草园,我爸画了蟋蟀,还有覆盆子,纸质书能留着这些念想,电子书划一下就没了。” 小林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插图,眼神亮了亮,却还是在临走时说 “下次可能还是买电子书”—— 他的零花钱要攒着买游戏皮肤,一本纸质书的钱,能买好几个皮肤。
女儿的视频电话打过来时,我正在整理旧书。她的新家很宽敞,阳台能晒太阳,摆着崭新的沙发:“爸,我给你留了房间,比你那漏雨的书店强多了,你赶紧关店过来吧。” 屏幕里的她穿着漂亮的裙子,我看
江城穿越之书架间的墨香-->>(第2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