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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如浓墨泼洒,将汴京城的繁华与喧嚣彻底吞噬。
味真馆内,戚萝独自坐在厨房隔壁的小间里,一盏豆大的油灯是唯一的光源,在她沉静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。
她的呼吸轻缓,耳力却放大到极致,捕捉着窗外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。
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事。
那是一只小小的琉璃瓶,为了今日,她已准备了太久。
阿桃被强硬安排去了后院最隐蔽的小屋休息,并再三叮嘱,无论前院发生何事,绝不可出来。
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缓慢流逝。
就在三更的梆子声幽幽响过不久,一声极其轻微、几乎难以察觉的“嘎吱”声,从后院方向传来。
戚萝的睫毛微颤,呼吸瞬间屏住。
那是侧窗被撬动的声响。
鱼,终于来了。
她没有动作,依旧隐在黑暗中。
后院厨房里,一个黑影哆哆嗦嗦地从窗口翻入,落地时险些软倒。
黑暗中,丹霞剧烈地喘息着,心脏狂跳的声音在耳膜里轰鸣,几乎要炸开。
冰冷的恐惧攥紧了她的四肢百骸,但想起冯敬堂的威胁和那包可怕的毒药,只能咬紧牙关,强迫自己移动。
她借着从窗棂透进的微弱月光,艰难地辨认着方向。
等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后,便精准摸到了墙角贴着醒目红纸的陶罐——“特供干贝”。
就是它!
丹霞的手抖得厉害,从怀里掏出小纸包。
打开,里面是细腻如尘的白色粉末,她颤抖着咬破了下唇,血锈味在口中弥漫。
就在她心一横,准备将粉末倒入罐中时……
“砰!”
厨房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。
木屑飞溅!
几乎同时,三四支熊熊燃烧的火把被晃入屋内,瞬间将整个厨房照得亮如白昼。
“拿下!”
沈砚之一马当先,声音冷冽如刀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他身后如狼似虎的厢兵猛扑上来,没给丹霞任何反应时间,便轻易将她双臂反剪,死死按倒在地。
动作干净利落,训练有素。
在控制住丹霞的瞬间,他向身边一名亲信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。
那名亲信立刻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,向馆外发去了信号。
“啊——!”
丹霞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,随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,彻底瘫软下去,面如死灰,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那包“相思子”毒粉从她脱力的手中滑落,掉在地面上。
人赃并获。
沈砚之扫了一眼地上的毒粉,目光刮过丹霞萎靡的脸。
然而,就在此刻,味真馆临街的正门方向,突然传来一阵更加急促、粗暴的砸门声和喧哗。
“开门!快开门!京兆府巡夜!里面发生何事?!”
一个粗粝凶狠的嗓音在外面高声叫嚷,伴随着“哐哐”的砸门声,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。
沈砚之眉头骤然锁紧,对一名手下使了个眼色。
那兵士快步前去应门。
门闩刚被拉开,外面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涌了进来。
为首的,竟然是冯敬堂。
他身后紧跟着两名穿着京兆府号衣、面色严肃的巡官,再后面,竟是几个看似家丁、却眼神精悍的壮汉。
冯敬堂一进来,目光迅速扫过被押着的丹霞和地上那包显眼的毒粉,脸上瞬间堆叠出“震惊”、“愤怒”与“痛心疾首”的复杂表情,演技精湛无比。
他猛地伸手指向闻声从内间走出的戚萝,声音陡然拔高,尖利得刺耳:“好你个戚萝,果然是你,我原还不信你竟有如此蛇蝎心肠!”
他转向那两位巡官,语气急促而沉痛,仿佛发现了惊天阴谋:
“二位大人,你们亲眼所见!此妇人心肠歹毒,竟指使人在进献郡主的贡品中下毒,此乃滔天大罪!她定是怀恨郡主在心,或想借此攀扯陷害他人。幸亏我近日察觉这丫鬟丹霞行踪诡秘,心中不安,生怕她听闻往日切磋之嫌隙,借我醉仙楼之名行恶,特此暗中查访,并恳请二位青天大老爷一同前来做个见证,果然!果然人赃并获!”
他语速极快,颠倒黑白,抢占先机。
说着,竟还从袖中猛地掏出一张折叠的纸,唰地展开,亮在众人面前:“大人请看!此乃我费尽心力才从郡主府一外围仆役手中购得的、这刁奴平日习字的纸张,又请人仿其笔迹所书之银票凭信!虽笔迹刻意模仿,略显拙劣,但这受益人的名讳——‘戚萝’二字,却是写得清清楚楚,铁证如山!这便是她买凶投毒的铁证!”
这一手贼喊捉贼、倒打一耙,来得又快又狠,极其毒辣。
那两名京兆府
第五十五章 河豚假睛-->>(第1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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