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,左眼下方有一道深深的疤痕,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。他的眼睛浑浊,但偶尔闪过精光时,会让人想起沙漠里等待猎物的秃鹫。
“我不是来寻仇的。”花痴开平静地说。
屠万仞挑眉:“哦?”
“我是来讨债的。”花痴开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借据,推到桌面上,“父亲生前借给你的三千两黄金,连本带利,该还了。”
那张借据是真的,是花痴开从父亲遗物中找到的。日期正是父亲遇害前三个月,借款理由是“周转生意”,担保人是司马空。
屠万仞看着借据,突然笑了,笑声干涩刺耳:“有意思。花千手的儿子,拿着借据来找我要钱。你不该先问问,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?”
“父亲的死因,我自会查明。”花痴开直视他的眼睛,“但债是债,仇是仇。今天我先来收债。”
屠万仞收敛笑容,浑浊的眼睛盯着花痴开看了许久:“你比你父亲沉稳。花千手当年若有你一半的耐心,或许就不会死。”
“这么说,你承认欠我父亲的债了?”
“承认如何,不承认又如何?”屠万仞靠回椅背,“一张纸而已,我想认就认,不想认,你又能怎样?”
花痴开也笑了:“屠前辈说得对。江湖上的债,从来不是靠纸笔讨还的。”
他伸手,从袖中取出一副骰子。普通的象牙骰子,六面光滑,没有任何标记。
“我们赌一局。”花痴开说,“我赢,你还债,外加回答我三个问题。你赢,借据作废,我转身就走,三年内不踏入天穹城半步。”
屠万仞盯着那副骰子:“赌什么?”
“就赌大小。”花痴开将骰子放入骰盅,“但我有个条件——用‘熬煞’。”
大堂里的空气骤然凝固。
熬煞,赌坛中最残酷的对决方式。不是比拼技巧,而是比拼意志力、身体承受能力和心理素质。双方在极端环境下对赌,先撑不住的人输。轻则精神崩溃,重则当场毙命。
屠万仞的眼中第一次露出惊讶:“你知道我是熬煞出身?”
“屠万仞,原名屠三熬。”花痴开缓缓说道,“年轻时在漠北挖矿,为赌债将自己埋入矿洞三天三夜,出来后不仅还清债务,还悟出了独特的熬煞法门。后来被父亲赏识,收为副手。我说得对吗?”
“看来你做了不少功课。”屠万仞站起身,走到大堂一侧,拉开一道暗门。
门后是一间石室,没有窗户,只有墙上的火把提供照明。石室中央摆着一张石桌,桌上放着一个火盆,炭火烧得正旺。
但诡异的是,石室一半热得如同蒸笼,另一半却冷得结着冰霜。一道无形的界限将石室分成两半,一半是火,一半是冰。
“这是我的熬煞场。”屠万仞说,“左边温度可达沸水,右边低至冰点。坐在中间对赌,一边受烈火炙烤,一边受寒冰侵蚀。你能撑多久?”
花痴开走进石室,感受着那诡异的温差。热浪扑面而来,几乎灼伤皮肤;寒气从背后袭来,刺入骨髓。这不仅是温度的对抗,更是对身体控制能力的极致考验。
“规则很简单。”屠万仞坐到热的一侧,“我们各摇一次骰子,比大小。但每次下注前,要先在这石室里坐一刻钟。谁先离席,谁输。若都撑得住,就继续下一轮。”
“赌注呢?”
“第一轮,赌你那张借据。”屠万仞说,“我赢,借据作废。你赢,我还你三千两黄金。”
“成交。”
两人在石桌两侧坐下。
花痴开选择了冷的一侧。他知道自己的优势——夜郎七多年来用各种极端环境训练他,冰火煎熬早已是家常便饭。但屠万仞浸淫此道数十年,对熬煞的理解远超常人,不可轻敌。
炭火在盆中噼啪作响,热浪一阵阵涌来。花痴开闭目凝神,运转“不动明王心经”。这是夜郎七传授的内功心法,专门对抗外界极端环境对身心的侵蚀。
内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,将寒意导入体内,又将体表的灼热化解。但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依然清晰,仿佛有无数细针同时刺入身体,又像被投入滚油与冰水之间反复煎熬。
一刻钟的时间,漫长得像一个世纪。
当更漏滴下最后一滴时,两人同时睁开眼。
“该你了。”屠万仞的声音依旧平稳,但花痴开注意到,他的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——那不是热的,是内力消耗的迹象。
花痴开拿起骰盅,轻轻摇晃。他的动作很慢,仿佛手中不是骰子,而是千斤重担。这不是故作姿态,而是身体在极端环境下本能的僵硬。
骰盅落桌,揭开。
四五六,十五点,大。
屠万仞也摇盅,他的动作更慢,但更稳。揭开时,骰子静静躺着:三个六,豹子,通吃。
“第一轮,我赢。”屠万仞说,“借据作废。”
花痴开面不改色,从怀中又取出一物——一枚玉佩,雕着精致的莲花图案。
“这是母亲当年的嫁妆,价值五千两。”他将玉佩放在桌上,“第二轮,赌这个。”
屠万仞看到玉佩,瞳孔微缩:“菊英娥的玉佩...你真的舍得?”
“若能换来真相,没什么不舍得。”花痴开说,“这一轮,我赢,你要回答我
第378章赌城红雪-->>(第2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