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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6章夜谈,暗涌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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们要找的是‘年轻俊秀的赌术高手’,不是‘黑瘦的穷苦脚夫’。”花痴开笑了笑,那笑容在改变后的脸上显得有些憨厚,“况且,我也想趁机探探,这些官兵到底知道多少。”

    小七还要说什么,楼梯口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。花痴开挥手:“快走!”

    两人一咬牙,翻身从后窗跃出,融入夜色。

    房门被粗暴推开时,花痴开正蹲在墙角,瑟瑟发抖地整理一堆破旧行李。两个官兵持刀闯入,火把照亮了狭小的房间。

    “起来!叫什么名字?从哪里来?到哪里去?”一个官兵厉声喝问。

    花痴开“惊恐”地站起来,操着浓重的乡音:“军、军爷……小的叫阿牛,从、从北边逃荒来的,想去南边找活计……”

    “逃荒?”官兵上下打量他,又翻检了他的行李——几件破衣、半块干粮、一个破碗,确实像逃难之人。“可曾见过这个人?”另一官兵展开画像。

    花痴开凑近看了半天,茫然摇头:“没、没见过……这公子哥儿长得真俊,小的要是见过,一定记得。”

    官兵又盘问几句,见他回答磕磕巴巴、眼神躲闪,完全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农夫模样,便失去了兴趣。

    “行了,最近镇上不太平,晚上别乱跑!”官兵警告一句,转身离开,去敲隔壁的门。

    花痴开“唯唯诺诺”地应着,等官兵走远,眼中才闪过一抹精光。他快速收拾了一下,背起行囊,从楼梯悄悄下楼。

    前厅里,大部分住客已经核查完毕。北地刀客和神秘贵妇的人已经回房,哑巴死士们则站在角落,如同雕塑。武官坐在桌边,眉头紧锁,显然没找到画像上的人。

    花痴开低着头,佝偻着身子,想混在人群中溜出去。刚走到门口,却被一个官兵拦下。

    “站住!去哪?”

    “军、军爷……小的没钱住店了,想找个屋檐蹲一宿……”花痴开赔着笑脸。

    官兵正要挥手赶人,那武官忽然开口:“等等。”

    他走过来,目光如刀,上下审视花痴开。花痴开心中一凛,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惶恐。

    “你手上的茧子,”武官忽然抓起他的右手,“不是干农活磨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花痴开右手虎口、指腹确实有薄茧——那是常年练习赌具、把玩骰子牌九留下的痕迹。寻常农夫该是掌心、指根有茧,位置不同。

    “军爷明鉴……小、小的以前在赌坊当过伙计,给人端茶递水,也学过两手摇骰子……”花痴开“慌乱”地解释,“后来赌坊倒了,没活计,才去种地的……”

    这套说辞倒也合理。武官盯着他的眼睛,似乎在判断真假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客栈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一骑快马冲至门前,马背上跳下一个穿黑衣的汉子,直奔武官,附耳低语。

    武官脸色大变,顾不得再盘问花痴开,急声下令:“所有人,立刻上马!去镜湖方向!”

    官兵们迅速集结,翻身上马,火把如龙,向镇外疾驰而去。

    花痴开站在原地,看着官兵消失的方向,心中疑云更重。那黑衣汉子说了什么,让武官如此着急?镜湖方向……出了什么事?

    他正要离开,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:

    “小兄弟,可是要去镜湖?”

    花痴开转身,见说话的是西厢那位神秘贵妇的管家老者。老者约莫六十岁,须发花白,面容慈祥,但眼中精光内敛,显然不是普通老人。

    “老丈说笑了,小的就是逃荒的,哪知道什么镜湖……”花痴开继续装傻。

    老者笑了笑,从袖中取出一物,递到花痴开面前。

    那是一枚玉佩,通体洁白,雕成柳叶形状。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光泽,与母亲信笺上的水印标记,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花痴开瞳孔微缩。

    “静明师太让老朽转告,”老者声音压得极低,只有两人能听见,“‘故人之子若至,可凭此柳叶,夜入慈航’。”

    他将玉佩塞入花痴开手中,转身离去,仿佛只是随手施舍了一个穷苦人。

    花痴开握紧玉佩,温润的触感从掌心传来。他看向老者离去的方向,西厢的灯火已经熄灭,那批人似乎已经连夜离开了。

    北地刀客、神秘贵妇、哑巴死士、官府官兵……还有静明师太的传信。

    镜湖之地,已是暗涌如潮。

    他将玉佩收入怀中,不再停留,快步走出客栈,向镇外土地庙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夜风吹过空旷的街道,带来远方的气息——湿润的、带着湖水腥味的风。

    镜湖,越来越近了。

    而那里等待他的,恐怕不止是母亲的线索,还有一张早已织就、笼罩整个花夜国赌坛乃至国运的惊天巨网。

    花痴开抬头望月,月色清冷。

    他摸了摸怀中的地煞令和柳叶佩,眼中痴态尽褪,只剩下如冰如铁的清明。

    “天局……财神……国运赌局……”

    他轻声念着这三个词,脚步不停,没入夜色深处。

    (第376章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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