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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9章煞尽灯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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着刻骨的恨意。

    “不只是我们。”屠万仞又灌了一口酒,“那一次,是‘财神’亲自布局。司马空负责以故友之名接近,设下陷阱,破你父亲心防;我负责正面强攻,以‘熬煞’之术消耗其精神意志;此外……还有一人。”

    他看向花痴开:“你之前与司马空对决,可曾察觉他身边有异常?”

    花痴开脑海中瞬间闪过与司马空最终赌局时的画面,那些细微的不协调感再次浮现。他忍着头脑的胀痛,沙哑道:“他的‘千算’……有时精准得超出常理,仿佛……有另一双眼睛在帮他观察,另一颗大脑在帮他计算。”

    屠万仞眼中掠过一丝赞许:“你很敏锐。那人代号‘慧眼’,是‘财神’麾下最神秘的助手之一,极少现身,擅长远程观测、信息分析与心理侧写。当年一战,他虽未直接出手,却隐匿在暗处,将你父亲的所有反应、习惯、乃至精神波动的细微变化,都实时传递给我们。你父亲的‘运之脉络’尚未完全成功,在三人联手,尤其是‘慧眼’的窥破下,终究……露出了破绽。”

    冰窟内陷入了死寂。只有花痴开粗重的喘息声和菊英娥压抑的啜泣声。

    真相如同冰水,浇灭了复仇火焰的一部分,却又点燃了更深沉、更冰冷的恨意。敌人不再是模糊的“天局”,而是具体到了“财神”、“慧眼”这些名号,以及他们背后所代表的,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冰冷意志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……”花痴开抬起头,看着屠万仞,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,“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?你也是参与者之一。”

    这是他最大的疑惑。屠万仞是凶手,是煞气如冰的屠夫,却在赌局败北后,如此“配合”地吐露真相,这不合常理。

    屠万仞沉默了片刻,将酒壶里的最后一口酒饮尽,随手将空壶扔在冰面上,发出清脆的撞击声。

    “我屠万仞一生,杀人无算,从不在乎世人评说。但赌者有赌者的骄傲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“我与你父亲,是敌人,但也是赌坛上的对手。那一战,我们胜之不武。‘财神’的算计,‘慧眼’的窥视,司马空的背叛……玷污了那场本该是巅峰对决的赌局。”

    他看向花痴开,眼神锐利:“我与你对熬煞气,败于你手,是我技不如人,心服口服。这真相,算是我输给你的彩头。更何况……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语气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唏嘘:“花千手……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。他死前,看我的眼神,没有怨恨,只有……遗憾。遗憾他的研究未能竟全功,遗憾未能与我在公平环境下真正一战。这些年,那双眼睛,偶尔会在我煞气反噬时出现。”

    屠万仞指了指自己的心口:“告诉你们真相,于我而言,是丁结一桩心事,是偿还一丝亏欠。至于你们能否找‘财神’报仇,那是你们的事,与我无关。离开这里后,你我仍是敌人,若再相遇,我依旧会出手。”

    他说得直白而冷酷,却反而显得真实。这是一个属于屠万仞的、扭曲却自洽的逻辑。

    花痴开明白了。屠万仞并非忏悔,他只是遵循着自己内心的某种“赌徒准则”。输,就要付出代价。而真相,就是他支付给赢家花痴开的代价。

    “我明白了。”花痴开深吸一口气,冰冷的空气刺得他肺叶生疼,却也让他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一些,“多谢告知。”

    他挣扎着,在母亲的搀扶下站起身。身体依旧虚弱不堪,经脉内的刺痛感并未减轻,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在重新凝聚。知道了真正的敌人是谁,前方的迷雾似乎散开了一些,尽管露出的是一座更加巍峨险峻的山峰。

    “最后一个问题,”花痴开看着准备转身离开的屠万仞,“‘财神’……他通常在哪里活动?或者说,如何才能找到他?”

    屠万仞脚步一顿,没有回头,只是淡淡道:“‘财神’行踪诡秘,连我也只见过他几次,都是在不同的秘密赌场。他酷爱收集与‘运气’、‘概率’相关的古物和奇术。或许……你们可以从他感兴趣的东西入手。另外,小心‘慧眼’,他无孔不入,你们今日与我见面,或许早已在他的观测之中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不再停留,迈着沉重的步伐,走向冰窟另一端的黑暗通道,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深之中,只留下那句话在冰窟内缓缓回荡——“小心‘慧眼’”。

    强敌离去,冰窟内只剩下母子二人。

    支撑着花痴开的那股意志力仿佛瞬间抽离,他腿一软,险些栽倒。菊英娥连忙用力扶住他,让他慢慢坐回冰面上。

    “痴开!你怎么样?”菊英娥焦急地检查着儿子的情况,用手帕擦拭他嘴角已然冻结的血渍,触手一片冰凉,让她心头发颤。

    “娘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花痴开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,却牵动了内腑的伤势,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,“只是……消耗过度,休息……休息一下就好。”

    他勉力运转几乎枯竭的“不动明王心经”,试图调息,但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土地,每一次微弱气机的流转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。与屠万仞这种级别的对手对熬煞气,其所受的内伤,远比表面看起来严重得多。

    菊英娥看着儿子苍白如纸的脸色和眉宇间无法掩饰的痛苦,心疼得无以复加。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,只能紧紧握住儿子冰冷的手,试图传递一些微不足道的温暖。

    “痴开,我们先离开这里。”菊英娥环顾四周,这极寒环境显然不利于恢复,“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你疗伤。”

    花痴开点了点头,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。

    在菊英娥的搀扶下,两人艰难地沿着来时的路,缓缓向冰窟外挪去。每走一步,花痴开都感觉像是踩在刀尖上,体内紊乱的煞气时不时冲击着经脉,带来阵阵眩晕和恶心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走出冰窟,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,让花痴开精神微微一振,但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强烈的虚弱感。外面依旧是白茫茫的冰天雪地,天色昏暗,似乎已是傍晚。

    “我们必须尽快下山,这里太冷了。”菊英娥担忧地看着儿子,他现在的状态,根本无法抵御这酷寒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
    “花哥!菊阿姨!”

    熟悉的声音传来,只见小七和阿蛮顶着风雪,一脸焦急地飞奔而来。他们显然一直在附近等候,听到动静立刻赶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花哥!你怎么样?”小七看到花痴开几乎完全依靠菊英娥搀扶才能站立的模样,吓了一跳,连忙上前和菊英娥一起架住他。

    阿蛮虽然没说话,但眼中也充满了担忧,他警惕地扫视着四周,尤其是冰窟出口的方向,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刃上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没事,”花痴开看到伙伴,心中稍安,“屠万仞……已经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走了?”小七一愣,看了看花痴开的状态,又看了看并无明显外伤的菊英娥,疑惑道,“那……结果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回去……再说。”花痴开虚弱地摇了摇头,他现在没有精力解释太多。

    小七和阿蛮见状,也不再追问。阿蛮主动蹲下身,将宽阔的后背朝向花痴开:“花哥,我背你下山。”

    花痴开此刻也顾不得客气,在小七和菊英娥的帮助下,伏在了阿蛮厚实温暖的背上。阿蛮稳稳地站起身,迈开大步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。小七和菊英娥紧随其后,警惕地护卫在两侧。

    下山的路比上山时更加艰难。风雪似乎更大了,能见度很低。阿蛮虽然力气大,但背着一个人在冰雪覆盖的崎岖山路上行走,也极为吃力,每一步都踩得积雪咯吱作响。

    花痴开伏在阿蛮背上,意识有些模糊。体内煞气的冲突并未因为离开屠万仞而平息,反而因为他的虚弱而更加肆虐。冰冷与灼热两股气流在经脉中乱窜,如同脱缰的野马,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防线。脑海中,父亲惨死的画面、母亲流泪的眼睛、屠万仞冰冷的话语、以及“财神”、“慧眼”这些陌生的代号交织闪现。

    “运之脉络……财神……慧眼……”

    他喃喃着,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无法思考。

    “痴开,坚持住!别睡!”菊英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带着哭腔和无比的焦急。

    小七也在旁边不断鼓气:“花哥,马上就下山了!找到镇子就有郎中了!”

    花痴开能感觉到他们的担忧,他想回应,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。只能勉强集中残存的意志,一遍又一遍地默诵“不动明王心经”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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