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土匪头子要想找到手艺高明铁匠为他们卖命自不是一件难事,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没有铁,再高明的铁匠也打不出兵器来,除非他们会老子梦里才会的点石成金,那又另当别论。是以在这个熊社会倒卖精铁,就和现代倒卖军火一样,可是一件一本万利的买卖。老子对症下药,让你小子将官库里累年收藏的几万斤精铁拿将出来倒卖,有了这么大的诱饵,这十里八乡的苍蝇蚊子还不如同飞蛾扑火一般飞将过来。如此一来群魔齐集一堂,狂舞乱跳,要想从他们中间找到我们想要找的大魔头可就容易的多,如果任他们东躲西藏,估计一辈子也别想找到他们。结果事情的展果然不出老子所料,老子虽然还没有差出那帮专门洗劫胡人的神秘黑衣人的底细,不过却查出另外几宗大案的幕后黑手。当初老子叫你小子捐铁出来的时候,你小子居然还心疼,你连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都不懂,能成什么大事?”
这编长篇大论中的每一句话都能要了他的小命,他当然一个字也不敢说。刘备见他半晌无言,还道他又在想着如何拍自己马屁,微微一笑,道:“屡屡在陇西道上杀掠胡人商人的那帮黑衣人到底是些什么人,你可曾打听备细。”
贾仁禄摇摇头道:“商号虽然消息灵通,不过只能打听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,大事就打听不出来。”
刘备道:“你说会不会就是现在找我们买铁的这帮黑衣人?”
贾仁禄道:“不好说,不过臣看有点像。不过这网下去捞到的是大鱼还是小虾,只有等收网的时候才知道。”
刘备双眉紧锁,来回走着,像是被人拧了条,道:“嗯,网上撒出去了,可就是不知道这帮家伙会不会上钩?可真气死朕了。”
贾仁禄倒不是很急,道:“皇上莫急,臣……”
忽听得门外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。刘备听见了,陡然间像是年轻了十来岁,蹭地一下,窜到案边,拿起面具匆匆带好。贾仁禄也迅取出面具带上。
两人刚将面具摁到脸上,便听一名御前侍卫在门外说道:“启禀老爷,巩和求见。”
两人对着铜镜略加整理,刘备回到正中坐好,说道:“有请。”贾仁禄装作一逼佣仆厮养的样子,毕恭毕敬的来到他身后站好。
他刚站好,便听得脚步声在楼道上响起,屋门开处,巩和走了进来,冲着两人抱拳行礼,跟着走上两步,道:“我家主人同意亲自和三爷谈,不过她有一个条件,还请三爷答应。”
刘备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碗,抿了一口,道:“我正和沈全说起这事呢,这都过去三天了,我还以为你们不想做这生意呢?什么条件,说吧。”
巩和压低了声音道:“这时间地点要由我们来定。”
刘备笑了,道:“时间地点都由你们说得算,那你们乘机埋伏人手,我也不知道,这岂不成了鸿门宴了,这生意还怎么谈?”
巩和满脸堆笑道:“三爷说笑了,我们是真心谈买卖,不会搞那套不着四六的东西。三爷要是不放心,尽可多带人手。”
刘备抿了口茶,随口问道:“要是我不答应,你们就不打算做生意了?”
巩和面现难色,道:“这个我家主人倒没说,不过她再三要我请三爷答应这个条件,她还说,我们两家头一回做买卖,难免相互提防。要是这笔买卖顺顺利利做成了,她以后有需要铁器的时候,还会来找三爷。有一个长期的主顾,对三爷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吧。”
刘备淡淡的道:“嗯,理是这么个理,不过我已经有很多老主顾了,倒也不在乎多她这么一号。”
巩和道:“这么说三爷定不肯答应这个条件了?”
刘备想了想,叹了口气,道:“看她是个女子,跑买卖很不容易的份上,就这样吧。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,那些铁已被我转移到了一个安全所在,你们就算把我杀了,也搞不来铁,所以我劝你们最好还是识相些。”
巩和道:“不会,不会,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三爷的。”
刘备道:“嗯,你让她定时间地点吧。”
巩和连连鞠躬,道:“多谢三爷成全。”笑着走了。
刘备长长舒了口气,道:“这大鱼总算是上钩了。”
贾仁禄道:“这娘们一口气吃进五千斤铁,这来头肯定小不了。咱这一网要是捞不到大鱼,那才真叫怪呢。”
刘备缓缓的点了点头,道:“拭目以待吧。”
陇西国西北有一个郡名叫西平郡,这日正午时分,太守府里一应差役站没站相,坐没坐相,都已十分不耐烦,而太守彭羕仍高卧榻上,呼噜之声震天动地。
郡丞走到院中,抬头看看天,道:“这时候了还不起来处理公务,看来昨天晚上又喝高了。”摇了摇头,苦笑了笑,走进后堂,来到榻前,伸手摇了摇彭羕。彭羕梦呓般的叫了两声,转了个身子,接着打呼噜。
郡丞不禁莞尔,抓住他的胳膊,使劲晃了两下。
彭羕大惊而醒,瞪了他一眼,没好气的道:“怎么了?”
郡丞道:“大人,您该起来办公了。”
彭羕道:“今日郡中可有大事生?”
郡丞摇了摇头,彭羕问道:“可有羌人来袭?”
郡丞又摇了摇头,彭羕一脸不悦,道:“既无大事,又无敌袭,你何故扰我清梦?”
郡丞哑口无言,彭羕一拂袖道:“还不快滚!”
郡丞应道:“哎。”转身便奔。
彭羕道:“回来!”
郡丞转过身来,彭羕道:“去打五斤酒来!”
郡丞应了,辞出屋来,心想明天这大老爷看来又不坐堂了,乖乖打酒去者。
酒菜摆好,彭羕自斟自饮,郡丞猫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偷听。自打彭羕来了西平,这郡丞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,恨不得抽他的筋,扒他的皮。彭羕原是个京官,他许是在京城受了啥腌臜气,每次饮酒时总会说一些不三不四的疯话,这些话可都是要他命的把柄,郡丞老于世故,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。
彭羕正做着美梦,忽然被吵醒,心情自是不佳。这酒入愁肠,更加愁闷。郡丞拿手沾着唾沫,洇湿了窗纸,捅了个小洞,拿眼向里乱瞧。只见彭羕一杯接着一杯,喝得甚欢,不片时便喝干了一壶,这菜却没动几筷子。又过了一会,彭羕酒劲上来了,开始说疯话了。
只听他说道:“好你这个刘备,当年要没我通风报信,你顺顺利利的拿下蜀中?其后我又为你办了不少大事,我哪点对不起你,你不封我大官也就罢了,却把我配到这个烂郡来做什么太守,你忘恩负义……呃,你简直不是个东西!”
郡丞听了,心想:“好家伙,光这句话就可以灭他九族的。说吧,说吧,再多说些,现在你是痛快了,到时你就知道苦了。”
彭羕昏昏噩噩,根本不知隔墙有耳,还是接着胡说八道:“刘备,你等着!总有一天,我要你知道我的……呃,厉害!”
郡丞心想道:“这家伙要造反,我升官财的机会可算是来了。”
忽听得脚步声响,郡丞忙将身子缩到暗处,探出脑袋观瞧,只见一名差役走进屋中,说道:“大人,孟大人差人捎给你一封信。”
屋内不见有应声,只听那差役又叫了两声:“大人。”屋内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呼噜声,彭羕又睡着了,那差役呆呆的站在那里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郡丞转了出来,道:“什么事,大呼小叫的?”
那差役道:“是这么回事,孟达孟大人托人给老爷捎来封信,可大人……”
郡丞道:“是这么回事,信先放在我这吧。等大人醒了,我交给他好了。”
那差役应道:“是。”递上信,转身走人。
郡丞回头叫了彭羕两声,不见他答应,微微一笑,将信收入袖中走入自己屋中,拿出信来一看,大叫一声:“造化,天大的造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