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肯和他分开。无奈之下,拓跋力微只好把这个成事不足,败事有余的砰砣也拎进皇宫。
刘备得知二人联袂进宫,打**里乐了出来,当即在宣室殿召见二人,与之商议鲜卑战事。如今轲比能与素利部还只是相互对峙,积蓄力量,这战一时半会也打不起来。不过长安距鲜卑几达数千里之遥,选派良将、调拨军队、转运粮草这些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,若不未雨绸缪,到时有起事来,再仓促准备,可就连黄花菜都凉了。而且刘备对鲜卑各部的兵力部署,钱粮物产、山川地势、风土人情,以及鲜卑各部大人谁精明、谁平庸,相互间谁和谁有仇,谁和谁有亲等情很感兴趣,这番谈话进行的时间难免长了些。以至于贾仁禄到时,刘备兀自和拓跋力微讲论不休。
刘备听闻内侍来报说贾仁禄在外等候召见,心下大喜,道:“来得正好,快宣,快宣。”
贾仁禄在内侍的引领下来到宣室殿,甫一进殿,便见杨瑛撅着个小嘴,坐在那里呆,微微一怔,来到刘备跟前便要屈膝跪倒,三呼万岁。刘备摆了摆手,道:“罢了。你我之间就不用这一套了。你不是去邺城替朕办事了么,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,难道事情办完了?”
贾仁禄嘿嘿一笑道:“这件大事当然不可能这么快完成,臣已命有关人等先去办理。臣啥也不懂,到那也就是打磕睡,亲临不亲临也没多大差别。臣在道上遇到了一件大事,甚是棘手,臣束手无策,只好乖乖的回长安向皇上请示机宜来了。”
刘备笑道:“你哪里是来向朕请示机宜,分明是来将朕军的。有什么事快说吧。”
贾仁禄向二人瞧了一眼,欲言又止。刘备道:“他们也不是外人,你有话但讲不妨。”
贾仁禄实在不敢当杨瑛的面说邓艾之事,怕她暴起走来,要自己好看,道:“这……”
刘备道:“你是想和朕说邓艾之事吧?”
刘备和拓跋力微所谈论之事都和杨瑛无关,又甚是枯燥,她早已听得不耐烦,一听刘备说到邓艾,双眸一亮,侧耳细听。
贾仁禄心下骇然,瞪视着刘备,过了半晌,说道:“皇上定是神仙下凡,怎么微臣心里想说的事情还没说出口,皇上就知道了。”
刘备道:“你少拍马屁。日前你与孔明、元常三人连名上表替他陈述冤情,朕虽破例给他一次机会。心中仍未释然,毕竟公达死前曾和他彻夜长谈,若不重处,怕是难以塞悠悠众口。而且如今朕正要对轲比能部用兵,曹植在其中可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,若是他心怀忿恨,和轲比能狼狈为奸,我们可是要吃大亏的。”
贾仁禄道:“经臣等详细查察,邓艾的确是冤枉的,倘若皇上一心要斩,怕是会寒了天下学子之心。学子们见参加考试搞不好会掉脑袋,谁还敢来?荀公达显然是暴病而亡,我们拿着太医的验尸报告去跟曹植解释,曹植若是硬要不信,我们也没有办法。如今曹植内为良臣,外无良将,自保尚且不及,如何能生事于人?皇上若是为了安抚曹植做此不义之事,既便百姓没有微词,这上天怕也会有些意见吧。这事可关系到皇上的清誉,还请皇上熟思之。”
拓跋力微道:“皇上,臣是草原人,心直口快,有什么说什么,有一句不中听的话,不知当不当讲?”
刘备笑道:“但讲不妨。”
拓跋力微道:“皇上一再和邓艾过不去,多多少少也和微臣有些关系,微臣是喜欢杨姑娘不假,不过也不愿用如此手段得到她的人。皇上若是一意孤行,臣就此告辞,从此不再踏足中原半步。”
刘备道:“既然你也这么说,那朕又何必斤斤计较。邓艾现在何处?”
贾仁禄道:“在微臣家中。”
刘备道:“轲比能于白山集结兵马欲攻打素利部的事情你可知道?”
贾仁禄道:“臣在道上略有所闻。”
刘备道:“朕要见一见邓艾,你们先在偏殿计议此事。”
贾仁禄等人齐声道:“微臣告退。”退了下去。
刘备令内侍将邓艾叫来,上下打量他一番,道:“你就是邓艾?”
邓艾第一次见皇帝,难免有些紧张,呆了一会,说道:“正……正是。”
刘备道:“你会试的卷子,朕已看过,写得很不错,足以参加殿试。孔明等大臣也在奏折中大力举荐,说你才堪大用,朕心里总是不怎么相信。嗯,要知道你有没有才能也很简单。去年淮南大旱,粮食欠收。淮南边吴,乃是战略要地,田谷之事自是重中之重。朕打算派一人巡行陈、项、寿春等地考察灾情并拟定应对措施据实上奏,可斟酌良久,至今也未定下人选。既然他们都说你有才,那朕就派你去。”
邓艾道:“皇上交下的事情,草民自当照办,可是这殿试……”
刘备道:“这就是朕给你出的题目,只要你答的好,朕一样会点你为状元。”
邓艾心下大喜,道:“草民谨遵圣谕。”
刘备道:“你要记住,你只是一个百姓,官府的公文薄籍你可是无权调阅的,一切情况都要靠你自己用眼去看,用耳去听。而且朕急于想知道结果,就给你三个月时间。你要按时办好这事,朕自有封赏,倘若你办砸了,那朕就当你没通过殿试,你从哪来就给朕回哪去吧。至于你此番远行所需费用,就不用你操心,一会自有内侍领你到府库领取川资。”
邓艾道:“皇上放心,草民一定不辜负皇上期望。”
刘备道:“嗯,你下去吧。”
邓艾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个头,退了下去。
刘备待他走后,轻击三掌,贾仁禄等人从偏殿进来,贾仁禄道:“臣和拓跋公子商量一阵,总觉得轲比能此番用兵大是古怪。鲜卑人用兵和狼群觅食一样,讲求出其不意,狠狠啃上一口,然后撒丫子跑人,再寻找下一次机会,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大造声势。拓跋公子认为轲比能别有所图,他担心部落的情况,想回去帮助他的父亲打理事务,还请皇上允其归国。”
刘备沉吟片刻,道:“既是如此,朕就不留你了。不过轲比能大举引进汉人文化,这作战方法脱离鲜卑旧俗,变得和汉人一样,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。你也别太过着急,最起码也得成了亲再走吧。”
杨瑛偷瞧了拓跋力微一眼,脸颊上忽然罩上了一层晕红,转过了头,不敢和他目光相对。拓跋力微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,吱唔片刻,正要说话,却听刘备说道:“婚姻大事,向来不是由你们作主的,这事朕说的就算。你们都别管了,朕这就令礼部择吉,到时朕亲自为你们主婚,哈哈!”
二人走后,贾仁禄笑着对刘备说道:“嘿嘿,皇上真是神仙下凡,您怕邓艾呆在长安参加殿试,会破坏他们两人的婚礼,特地找了个差事将他远远的支了开去。等他回来之后,生米已然做成熟饭,杨瑛也已到了鲜卑,他再想搞七搞八可也来不及了。”竖起大拇指道:“高,实在是高。”
刘备笑骂:“滚你的蛋的,给这样一说,朕不成无赖了么,哈哈!”
次日早朝,刘备就令孙乾择吉,由于轲比能所作所为大违常理,拓跋力微担心部落安危,急于返国,孙乾倒也不敢从容议定日期,一接到圣旨之后,他立即找到精擅天文谯周,谯周闻言对着深邃的天空了一个晚上呆,时不时掐指计算,在快要天亮的时候,他突然大叫一声,在帛书上写下一个日子,交给孙乾,兴冲冲的跑回狗窝睡大觉了。孙乾将日子呈给刘备御览,刘备点头认可,孙乾便迅布置人手安排新房,采排仪式,印制请谏,忙得个焦头烂额。
吉日很快便到了,婚礼在刘备的亲自主持下顺利进行,贾仁禄依旧事先饿了三天,和头疯狗一样胡吃海塞,闹得举座皆惊。洞房花烛时光总是很快就过去了,拓跋力微觉得还没整出什么实事来,天就亮了。小两口起床后,匆匆洗漱一番,便到宫中辞行,刘备再三挽留不得,只得放行。
一行人在五千御林军的护送下,吹吹打打,渐行渐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