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

血火淬锋

首页
关灯
护眼
字:
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
在连站都站不稳!强行起身只会加重伤势!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 ——

    呜 —— 呜 ——!

    沉闷而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,如同从地狱深渊吹响,骤然压过了炮击间歇的短暂死寂,从堡垒外滚滚传来,震得石屋顶部落下簌簌灰尘!紧接着,是无数战马奔腾的 “哒哒” 声、铁甲摩擦的 “哗啦” 声、脚步践踏大地的 “咚咚” 声汇聚成的恐怖声浪,如同决堤的洪水,汹涌澎湃地冲击着磐石垒的每一块石头,仿佛要将这座孤堡连根拔起!

    “清军步骑冲锋了!主力上来了!” 外面传来瞭望哨变了调的嘶喊,声音因恐惧而尖锐刺耳!

    陈墨和叶梦珠脸色骤变!多铎的炮火压制刚刚稍歇,致命的铁蹄和刀锋就紧随而至!这是要趁守军被炮火打懵、工事受损之际,一举踏平堡垒,不给任何喘息之机!

    “***多铎!咳咳……” 李定国目眦欲裂,怒火瞬间点燃了虚弱的身体,胸腔剧烈起伏。他再次挣扎着想要坐起,却被剧痛和虚弱死死按在床上,动弹不得。他猛地抓住吴明远的手臂,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,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不甘而扭曲变形:“扶… 扶老子起来!刀!老子的刀呢!老子要杀出去!”

    吴明远被他抓得生疼,却纹丝不动,只是沉声道:“李帅!你现在出去,就是送死!于事无补!留着性命才能报仇!”

    “放屁!” 李定国低吼,眼中血丝密布如蛛网,“老子… 死也要死在… 阵前!死在弟兄们身边!咳咳咳……”

    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怒吼,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,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的剧痛。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,伴随着铁甲碰撞的铿锵声,如同惊雷滚过甬道。林宇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营房门口,他身上的血污战袍尚未更换,甲胄上布满刀痕与弹孔,脸上沾满烟尘,唯有那双眼睛,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,如同淬火的寒星,燃烧着不屈的火焰。他身后跟着王小石,少年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干裂,但眼神同样坚定,怀里紧紧抱着李定国那柄标志性的、刃口翻卷如锯的沉重战刀,刀鞘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。

    林宇的目光迅速扫过营房内的情况,最后定格在李定国身上,将他的虚弱与愤怒尽收眼底。他没有多余的废话,大步走到床前,声音沉稳有力,穿透了外面的喊杀声和李定国的喘息:“定国!听着!磐石垒还没倒!血旗还在!弟兄们还在拼!”

    他伸手,从王小石怀里接过那柄沉重的战刀。冰冷的刀柄入手,带着熟悉的血腥气和汗渍的滑腻感,仿佛还残留着主人的体温。林宇将刀猛地顿在李定国床前的地上,发出 “铛” 的一声脆响,火星在昏暗的光线中一闪而逝,如同点燃的希望火种。

    “你的刀,在这里!” 林宇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每一个字都砸在李定国心上,“但你的战场,现在不在这里!给老子把命保住!活下来!这柄刀,这磐石垒,还有整个蜀地的血仇,等着你亲手来报!听见没有?!”

    李定国死死盯着那柄立在床前的战刀,刀鞘上的磨损痕迹清晰可见,那是无数次厮杀留下的印记。他又看向林宇那双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眼睛,里面没有怜悯,只有沉甸甸的信任与托付。外面的喊杀声、惨叫声、兵刃撞击声如同潮水般涌入耳中,冲击着他每一根神经,仿佛就在耳边上演。极度的愤怒、不甘,与林宇话语中那如山岳般的重量激烈地碰撞着,最终沉淀为一种冰冷的决心。

    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慢慢平复下来,眼中的狂暴血色一点点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、冰寒刺骨的杀意。他不再挣扎,只是用尽全身力气,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,嘶哑,却重若千钧,带着血誓般的决绝:

    “好…… 老子… 活下来… 亲手… 剁了多铎… 还有… 沙定洲… 狗头!”

    林宇深深看了他一眼,这一眼包含了千言万语,无需多言。他猛地转身:“陈墨!叶梦珠!跟我上墙!吴先生,定国交给你了!”

    “是!” 陈墨和叶梦珠齐声应道,紧随林宇冲出营房,脚步声迅速远去。王小石担忧地看了一眼李定国,也咬牙跟了上去,小小的身影在甬道中快速消失。

    营房内只剩下吴明远和李定国。外面的厮杀声震耳欲聋,如同狂涛拍岸,兵刃交击的脆响、士兵的怒吼与惨叫、砖石坍塌的轰鸣交织在一起,汇成一部残酷的战争交响曲。李定国死死盯着床前那柄冰冷的战刀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木板,发出刺耳的刮擦声,指腹被磨得通红。他急促地喘息着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刀绞般的疼痛,那是毒素侵蚀和旧伤复发的双重折磨,冷汗顺着鬓角滑落,滴在粗糙的被褥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

    “呃啊 ——!” 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终于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泄出。他猛地侧头,胃里翻江倒海,刚刚被吴明远强灌下去的米汤混合着胆汁,尽数呕了出来,溅在冰冷的地面上,散发出一股酸腐的气味。剧烈的呕吐让他眼前发黑,浑身脱力,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,胸口剧烈起伏,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。

    吴明远迅速上前,熟练地清理污物,用湿布擦拭他的嘴角和脖颈,沉声道:“忍住!这是排毒的反应!别硬撑!躺好休息!”

    李定国大口喘着粗气,视线模糊,耳朵里嗡嗡作响,只有外面那越来越近、越来越清晰的喊杀声和兵刃撞击声,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铁针,狠狠扎进他的脑海。他能想象,此刻的墙头是何等惨烈 —— 清军的重甲步卒顶着盾牌,如同移动的铁墙,正疯狂冲击着被炮火撕开的缺口;守军的火铳在近距离喷射着致命的铅雨,烟雾弥漫中不断有人倒下;长矛手挺着折断的矛杆,用身体堵住崩塌的垛口,被敌军的刀斧劈开身体也不后退;残存的惊雷铳发出

血火淬锋-->>(第2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
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