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知渺抿了一下唇,然后说:“我好像在梦里看到我没了的孩子……她长得好漂亮,头发像我小时候,有点卷,有点棕色,眼睛像徐斯礼,桃花眼,特别可爱。”
陈纾禾咽了咽哽咽的喉咙,然后说:“想要女儿还不容易?我们以后想生几个生几个,生个欢天喜地七仙女!”
时知渺笑了笑,然后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。
现在是晚上十点多,她昏迷了好几个小时。
“徐斯礼那边,有新的消息吗?”
陈纾禾摇头。
时知渺闭上眼:“……我好累,我再睡一觉,天亮了就去看他……”
“虽然医生说他不一定会醒,但我觉得他一定会的。他那样的人,怎么可能当一辈子的植物人?怎么可能不醒过来缠着我?”
陈纾禾说:“我也觉得他肯定会醒的!咱们都是医生,有时候也会跟病人家属说最坏的情况,但其实没那么坏,我们心里还是有底的。”
“那么说,只是想等事成之后,显得自己很厉害,能起死回生而已。徐斯礼的医生肯定也是这样的,咱们都是内行人了。”
时知渺慢慢闭上眼,说:“我才没有恐吓病人家属,我都是情况怎么样就说怎么样的。”
陈纾禾道:“难怪你当这么多年医生,没人给你塞红包。”
时知渺笑了:“有人给你塞啊?你收下了吗?”
陈纾禾信口胡说:“当然收了,怎么?你要去医院举报我啊?”
时知渺说:“收了可要分我一半。”
陈纾禾胡言乱语,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,让她不沉浸在痛苦里;而时知渺配合她的胡言乱语,则是为了让她放心,别太担忧自己。
她们都在为对方着想。
时知渺又睡了过去,这次她没有再做任何梦。
只是在恍惚间,好像听见哪里传来吵闹声,但她醒不过来,也就没有管。
她真的好累。
这一觉,她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。
睁开眼,依旧是在白茫茫的病房里。
时知渺感觉自己好多了,便撑着手想要起床,声音沙哑得厉害:“纾禾,纾禾,扶我一下,我要起来,去看看徐斯礼……”
陈纾禾没有回答,但她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很轻地握了一下。
那只手温热、宽大,带着一种她熟悉到骨子里的触感。
她愣在原地,然后慢慢转动头……
看到了一只骨节分明、修长漂亮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