溪是个例外,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,他依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疏离与温柔,唯独对音乐怀有一份固执,但这无可厚非。
可近来他才惊觉,这个疯子并非不发疯,只是此前未曾遇到能让他不顾一切的人罢了。
哎,他这样一个正常人生活在柏家,实属不易。
台上,柏溪将两人低头耳语的亲密姿态尽收眼底,眼神瞬间冰冷,直射向柏澜
柏澜被这毫不掩饰的一眼吓得一缩脖子,但随即鼓起勇气,硬着头皮回瞪过去。
柏溪深吸一口气,指尖再次轻触琴键。
这一次,流淌出的却是一段异常哀婉却又透着温暖的旋律。
单知影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勾起。
是那首安魂曲。
那首在她刚拿回身体主导权时,被她亲手撕碎的未完成之作。
那时候,曲中充满了被母亲当做工具的怨恨、对命运的不解与无法排遣的悲痛。
记忆中母亲温柔的形象与长大后那冷漠严厉的模样相互撕扯,让他无法平静内心,谱写出真正安宁的旋律。
然而此刻,从柏溪指尖流出的音符,早已褪去了曾经的尖锐与混乱。
哀伤依旧存在,却变得澄澈。
那份温暖并非强行添加的慰藉,而是源于真正与自己和解后的平和,仿佛历经漫长黑夜,终于窥见了光。
观众席中许多人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,被这截然不同的情感深度所震撼。
一些感性的听众眼中已泛起泪光。
柏溪闭着眼,全身心投入演奏,仿佛在与过去的自己对话。
单知影环抱的手臂不知不觉放松下来。
她看着台上那个台上的身影,眼神复杂。她与柏溪的童年有相似之处,这首曲子是她真正能够理解的,渴望安抚母亲的亡魂。